第18章一切只是以为(1)
第18章一切只是以为(1)
纪言坐在车中,一动也不动。他把车停在她家巷口不远处的黑暗中,静静的注视着坐在纪深自行车后座上的她,任食指与中指间的香烟黯红地一闪一闪,一缕缕的烟慢慢地缭绕在他周围。在看到她和他的刹那,纪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被重击的感觉,就像心头被一柄斧头重重的砍了一下,他努力的控制住自己急欲发作的情绪,默默的任由纪深带走她。他想起她的笑,任何时候,在受到打击或出糗的情况下,她却可以笑得没心没肺。他记得阳光在她头发上跳跃的样子,记得她和自己辩解时认真的表情。她的阳光激烈的刺疼了他,让他在独自一人的时候焦躁不安。他从来不吸烟,只有在焦虑的时候才点燃一根,并不吸,只是看着它默默的燃烧至尽。
自己这是怎么了?会不会是因为纪深?因为她和他在一起,所以自己才会对她有种特别的感觉?想到纪深,突然就觉得心很疼,深深的悲伤笼罩了他。
回忆,成长时期那让人痛苦不堪的回忆,像幽灵一样侵袭了纪言。伤疤破裂,血淋淋的疼。他想起几天前,自己再次去找纪深,恳求他回来帮自己打理母亲创下的事业时,纪深脸上带着疏离的表情,讥笑着问:“我为什么要帮你母亲?”
“她也是你的母亲!你也是从她肚里出来吃她的奶水长大的!”纪言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纪深笑了,带着嘲讽的笑:“这一直是我最耻辱的事情!我宁愿自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纪深的话说得很慢,一字一字像根针一样,刺得纪言浑身都痛,他低声警告纪深:“你说话给我注意些!”
“我不注意你又能拿我怎么样?论打架,你从来就没赢过我。你除了读书比我强外,还有哪点能胜过我?你连最基本的社交都不会,光会读书又怎么样?不知道这些年你有没有长进?窝—囊—废!”纪深看着他,意味深长的提醒他忆起这个称号。
这声“窝囊废”,化作一把利刃,狠狠插进了纪言的胸口,疼的他满头大汗,以至于纪深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真的是窝囊废吗?
他执意的请求纪深回来,他不想自己亏欠纪深太多。毕竟,母亲是他们两个人的,而他独占了母亲二十多年,他不想连母亲的财产都一个人独占。可纪深,为什么这么尖锐呢?为什么他不能明白自己的心呢?
纪言狠狠的熄灭手中的烟。
清早,张笑影就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逛,给恭小米打了很多电话都无法接通,直到收到她的短信才知道这小妮子居然跟沈阳一起去西安看兵马俑去了。恭小米说:“我要把沈阳带远点,离你远点才能以最快的速度一脚把你踢出他的心里。”
张笑影只好苦笑。看来自己恐怕好长一段时间看不到恭小米了。
张笑影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早上8点20,街上的行人很少,偶尔遇到的行人,也是步履匆匆。只有她,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左顾右盼,慢慢吞吞。现在除了时间,她还能拿什么去挥霍浪费呢?
她正在唉声叹气,忽然看见穿着一身亚曼尼黑色西装神色疏离冷淡的纪言,站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强烈的气势,犹如一个发光体。张笑影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觉得他似乎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孤独的小岛。
纪言站在那里看着她,似乎在等她过去。她加快脚步迎了上去:“真巧啊纪言。”
“不巧。我在等你。”纪言淡淡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张笑影纳闷的问。
“清晨5点钟我就在你家巷口等,看见你出门,我开车一直跟着你。”
张笑影晕,她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的在大街小巷上乱转的时候,他一直跟在后面?
“那……那个……有事吗?”张笑影结结巴巴的问。
“你怎么知道我是纪言?”他不答反问。
“纪深从来不穿西装嘛!”张笑影肯定的说。
“那我脱了西装你就认不出来了?”纪言冷冷的问。
张笑影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纪言,一样分明的颧骨浓重的眉线略薄的嘴唇,一样狭长深邃的眼睛,纪言光滑的脸颊看上去平淡如水即使是壮烈的暴雨也无法惊起一丝涟漪。总觉得他的眼睛里多些阴郁。
看见她沉默不语,纪言抬了抬眼皮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她慌忙移开眼睛:“我会观察你们的眼睛。纪言拥有忧郁的眼神”
纪言薄唇微掀:“是吗?你仔细看看。”
她真的凑了过去,纪言那细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漆黑的瞳孔里是一片幽暗的茂密森林,她感觉自己一下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