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祖父忌日

翌日，颜姝吃完早膳坐在院落中间晒太阳小憩，听到小翠迈着步伐急切走近的声音睁开了双眼，“怎么了，小翠，怎的如此着急？”

“小姐，前边派人来传话，让我们都到老太太院里去，好像是为了老太公忌日的事情。”

“知道了，小翠，我去换身衣裳。”不消片刻，颜姝就换上一身略显素色的衣裳奔向前院。

待颜府正堂内，颜姝发现三房所有的人已经聚到了一起，不一会儿，老太太被大房夫人孙彩彤和颜姝母亲吴氏搀扶着走了出来，等老太太坐定，孙氏和吴氏就走到下方坐下。

老太太坐在正厅上方，只见她皱纹深刻，面色蔼然，但双目却犹如黑夜的星空一般藏着无尽的光明和睿智。她看着自家孩子各个都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由得发出感慨：“若是你们祖父在世看到我们颜家这副繁盛的模样，估计高兴地都合不拢嘴啊，可惜啊，他没有这样的福气。”颜姝听到老太太这样的话不由得看了坐在上方的祖母一眼。

“母亲，万勿伤身啊，父亲他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见您这般的。”长子颜勇如是说。

“母亲，父亲舍身取义才有的我们今天的基业，圣上也嘉奖了父亲的壮举，隔墙有耳，您万万不可再说这些话。”三子颜岗青道。

彷佛想到了什么，老太太章广嗣不由悲从中来，“我也明白，只是作为家人，谁又希望自家人丢掉性命呢？唉，不说了，要是你们父亲在，怕是又要说我妇人之仁了，万幸你们这些孩子尚算出息，不然真不知道到了地下我要如何向他交代呢？”老太太此话一出，堂中倒是一时无人敢应，“罢了，往事已不可追，今日我叫你们来是为了你们父亲忌日的事情，今年你们准备如何呢？”带着寻求建议的声音自老太太口中轻便的发出，只是连包括几岁稚童在内的颜家人都知道这是假象，颜家老太总是这般芙蓉面庞，只是私下行事却专制的很，所有这些看似有余地的话都只是走个过场，因为不管大家有何建议，最后定下的必然是她自己的想法。

“每次都这样，看似开明，实则处处皆要按照她的心意来。”三房最小的弟弟颜盛泽小声嘀咕道，只是他立刻就被自己的双生哥哥颜梓睿制裁了。

只是小孩子的话也是大家的心里话，堂下众人默默互相对上了视线，静默片刻，只听得堂下老太太的三个儿子齐声道：“儿子但听母亲吩咐。”

“唉，看看你们，每次问你们意见，你们都这般，”老太太仿若失望的语气接着道，“既然你们都没什么想法，那就还是按我说的来吧，往年不管多么艰难，我们家都会提前一月有余去灵楠山上诵经祈福，只是近些日子局势动荡，京城也不算太平，每日都有不计其数的难民涌进京城，但是礼不可废，今年我们还是得去一趟，只是此次我们只在山上待七日，时间太长恐生变故，你们看如何？”

“我们就听祖母的，只是正如祖母所说近日京城不甚安稳，我们还是得做好充足准备才是，因此我们还得仔细商讨一下具体事宜。”颜家嫡长子颜旭沉稳出声，众人皆点头表示赞同。

“当然，那后续事宜就交给你们这些小辈儿了，就当锻炼了，唉，我也累了，就先下去休息了。”老太太说完就被贴身的王嬷嬷搀扶着走去了后屋。

看着将难题丢下完美隐身的老太太逐渐走出视线，众人的心绪莫名的放松了，“贤侄，当真是难为你了，前些日子才在母亲面前说京城如今的近况，本以为此次可以免了这趟出行，没想到还是没能阻拦母亲，唉，我们此处出行还是得多带些护卫护送吧。”颜岗青说道。

“三叔说得对，只是这次出行，怕多带些护卫并不能完全确保我们的安危，树大招风，此次出行的装备也不宜太显眼，万一流民看见后不顾后果的冲撞，到时我们无法掌控局面。”颜旭接着道。

“确实，近些日子京城中的难民数量越来越多，朝廷安顿之法尚未相定，若出行过于招摇不仅容易滋生事端，而且容易落人口舌，实是不妥。”吴氏思索一番道。

“话是这般说没错，可此次登山之旅路途遥远，我们家眷数量又不算少，多余的奢华之物自是不用带，但是礼佛的诸多事物我们该如何消减。”大房孙氏出声道。

此话一出，众人发现自己确实想的过于理想化了，大厅一下子沉寂了许久，颜姝思索了良久凑到母亲耳边私语，吴氏默默点头接着道：“不若分批次吧，人和物资都分成两路，相隔两日再出发，另外小厮不用带太多，我们可以在镖局租一些人手护送，毕竟万一人群乱的话，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厮起不到任何作用。”

堂中众人听完彷佛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颜旭立马赞同道:“二婶婶所言在理，人心难测，对于走投无路的人来讲只有危及性命的刀剑才有威慑力。”目睹全程的孙氏意味深长的看了颜姝一眼。

孙氏故作震惊道：“唉，还真是，弟妹这个方法确实不错，既如此，我家世代经商，我和镖局的掌柜也算相熟，这次出行的用品和马车都由我来准备吧。”

孙氏此话一出，包含颜旭在内的颜家众人都犹疑看向了发声的大夫人，颜旭看着自己的母亲直接包揽了活计，也赞同道：“既如此，那我们到时就按事先说好的方式出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