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质问

顾梦弯腰拾起地上的短剑，几步便逼至风里栖面前，扬手便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啪！”

声响在寂静里炸开，震得一旁的沈烬心头一跳，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

“你跟着我们多久了？”顾梦厉声质问，反手又要挥出第二掌。

然而风里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甩了一下额前的长发，“哎，这第一个算是我欠你的，再动手可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放开！”顾梦冷哼着甩开风里栖的右手。

风里栖倒也不纠缠，顺手从腰间解下那个磨得发亮的牛皮酒袋，随手抛给顾梦，“喝吧，我风里栖可是一向爱憎分明的。”

他手腕一抖，“唰”地展开那柄素白折扇，煞有介事地在胸前摇了几摇，目光却如钩子般转向沈烬，“这小子，怎么回事？”

顾梦也不跟风里栖客气，扭开盖子，豪饮了几口，最后蹭了一下嘴角，将剩余的递给沈烬，“他是我的朋友。”

沈烬看着顾梦手中的牛皮酒袋，并没有接过去，于是顾梦向前走了两步，在沈烬的耳边小声说道：“自己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一旁的风里栖听不见这两人在嘀咕些什么，不过见到二人如此亲密的举动，他白扇一合，啪的一声打在自己的掌心，有些酸溜溜地说道：“你飞天狐狸什么时候还有朋友了？”

听到“飞天狐狸”四个字，沈烬刚想要去接过牛皮酒袋的右手又收了回来，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是飞天狐狸？”

顾梦并没有回答，而沈烬注意到她手中短剑上的玉面狐狸纹饰，一时间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愚蠢。

其实在十里亭，两人第一次交手的时候，沈烬就应该猜出顾梦的身份，可一路走来，千头万绪，自己竟然会疏忽到如此地步。

沈烬清楚地记得，南风拿的那些悬赏中，飞天狐狸跟风里栖还有响尾蛇付峪可都是同样的价钱。拿了她的人头，回去至少能封个伍长。

“当心点儿！”风里栖凉飕飕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踱到顾梦身边，一把抽回她手中的酒袋，慢条斯理地重新系回腰间，“别什么人都当朋友。这小子，可是个刀头舔血、命都不要的主儿。”

他斜睨着沈烬，言语尽显刻薄，“说不定此刻，他正盘算着怎么砍下你我两颗脑袋，好回去邀功请赏呢。”

一时间，沈烬看着面前的二人，心中不免紧张了起来，虽不说顾梦这个人他到现在还搞不懂到底是敌是友，但风里栖与自己已经交手过多次，恨不得随时都砍了对方的脑袋。

“放心，他不会的。”顾梦刻意地与风里栖保持着距离，“反倒是你，那个吴英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还有驼龙寨的那些人！”

“吴英杰？”风里栖嗤笑一声，白扇轻摇，“河东道吴会长的宝贝儿子，无恶不作，罄竹难书！他那点子腌臜事，但凡你听上一件，怕是也得和我一样，忍不住‘替天行道’！”

沈烬一听这话，立即脱口而出，“那为什么你不拿赎金放人！”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风里栖目光一凌。

顾梦却一步挡在沈烬身前，短剑直指风里栖：“风里栖！回答我！你有没有背叛我父亲？为何勾结驼龙寨的人！”

“背叛？”风里栖一声苦笑，“干爹已经老了，要说背叛，可是他背叛在先啊！”

“你说什么？”

风里栖白扇一合，“这些年你在外面，寨子里的事你不了解，半个月前，有位河东道的大人来了我们黑云寨。干爹与那人长谈了许久，幸亏我风里栖有些手段，不然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呢！”

“他们说了什么？”顾梦直奔重点。

“诏安。”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给了顾梦当头一棒。

“你胡说！”

“呵呵，当惯了狼，现在要做人家的狗。”风里栖冷笑着，“你说，背叛了兄弟们的，到底是干爹，还是我风里栖呢！”

“你胡说！”

下一秒，顾梦的短剑就横在了风里栖的脖子上。

可对方却熟视无睹地继续说道，“我还知道，干爹还想着把你许配给南边儿的公子哥，他老了，不懂沾了血的手，是怎么都洗不白的。”

“住口！你……我杀了你！”

顾梦举起短剑，似要动手，却被一旁的沈烬拦了下来。

“他说的，可能也是真的。”

“什么？”

“之前在乌垒堡的蛇头那里得知，我们出发前，就已经有三千多人的兵马去了你们黑云寨。估计是投诚不成，这些人就会动手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爹不是那样的人……”

顾梦显然不愿相信沈烬的说辞，一把甩开他钳制。

“我说了！干爹老了！他怕了！”

风里栖猛地拔高声音，眼中燃烧着不甘的火焰，“可我不怕！我们这些人在长城这边生活了上百年，怎么，脱下狼皮，南边儿的人就能把我们当成自己人了？做梦！”

风里栖神情激动地说道，“等我们放下了手中刀，就是任人宰割的牛羊！我不破坏与河东道的交易，你顾梦，现在已经嫁给吴英杰了！”

这句话如五雷轰顶一般，让顾梦愣在原地。

“不……这不可能……””

她的声音低若蚊蚋，充满了自我怀疑的破碎感。

“不可能？呵呵，吴英杰就被我藏在塔克拉城，你要不要去亲自问问他，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接着，风里抬起下颚，问着沈烬，“怎么，还一起走吗？”

沈烬看了一眼顾梦，显然风里栖短短的几句话，给她的冲击过于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