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福尔摩斯全集(二)》(25) - 新注释本福尔摩斯探案全集 - 阿瑟·柯南·道尔/原著 莱斯利·S.克林格 - 科幻灵异小说 - 30读书

第六十九章《福尔摩斯全集(二)》(25)

魔鬼之足[170]

十九世纪,非洲探险成为公众的谈资,但是,1897年(或者1910年这篇小说发表的时候)《魔鬼之足》事件发生的时候,这块大陆已经不是“未知的土地”。因此,当福尔摩斯全集和华生在康沃尔度假期间遇到这件案子的中心人物时,这位“伟大的猎狮人兼探险家”列昂·斯特戴尔博士已经有点反常——甚至带有点讽刺性质。这件案子被学者仔细研究过,他们对于康沃尔的地点以及这种“魔鬼似的药物”(让人想起lsd和pcp)产生争论,但是故事的真正价值在于福尔摩斯全集和华生之间深厚的友谊。而且,福尔摩斯全集和嫌疑人之间的对话也是让人难忘的:“我在你后面跟着。”“我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既然我要跟踪你,当然不能让你看见。”

在断断续续地记录一些我和我的亲密老友歇洛克·福尔摩斯全集先生一起经历过的奇怪而有趣的往事的过程中,我不断地碰到困难,因为歇洛克·福尔摩斯全集先生讨厌将自己公之于众。他性情忧郁,愤世嫉俗,讨厌所有通俗的赞扬,最使他感到好笑的就是将实际的破案报告交给保守的官方人员,然后带着嘲讽的微笑倾听公众驴唇不对马嘴的齐声祝贺。就我的朋友而言,态度确实如此。当然,也不是没有一些有趣的材料让我在以后几年里把极少数几件案情公开。我曾参与他的几次冒险活动,这给了我一些特权,从而也就要求我慎重行事,保持必要的缄默。

这是上星期二的事情,我十分意外地收到福尔摩斯全集的一封电报——只要有地方打电报,从来不曾见他写过信——电文如下:

“为何不将我所处理的最奇特的康沃尔恐怖事件公之于众?”

我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阵心血来潮使他重新想起了这桩事,或者是一种什么样的奇怪念头促使他要我叙述此事。在他也许会发来另一封取消这一要求的电报之前,我赶紧翻出记载了案件的确切细节的笔记,在此谨向读者描述如下:

那是1897年春天发生的事。由于持续地从事最精确的工作[171],福尔摩斯全集那铁打的身体也显得有些支持不住,或许又加上他自己有时不够注意[172],健康情况开始恶化。那年3月,住在哈利街[173]的穆尔·阿加医生[174]——关于把他介绍给福尔摩斯全集的戏剧性情节我们改天再说[175]——明确命令这位著名的私家侦探,如果他不想完全垮掉的话,就[176]放下他所有的案件,彻底休息。他并非一点儿不在意自己的健康状况,只是他显然过于专注于工作。不过,以后永远不能工作的威胁最终使他听从劝告,决心变变环境,换换空气。于是,就在那年初春,我们一起住进了位于康沃尔半岛尽头[177]、波尔都海湾[178]附近的一所小别墅。

这是个奇妙的地方,特别适合我的病人的恶劣心情。我们这座白色的小房子坐落在一处绿草如茵的海岬上。从窗口往下望去,可以看见整个芒茨湾[179]险要的半圆形地势,经常有海船在这里失事。它四周都是黑黝黝的悬崖和被海浪扑打着的暗礁,不知葬送过多少海员的性命。每当北风初起的时候,海湾就露出平静安谧的样子,招引着在风浪中飘摇颠簸的船只前来停歇避风。

然后风向突变,猛烈的西南旋风呼啸袭来,铁锚被拖起,海岸[180]刮起了大风,一切都被滔滔白浪吞没。聪明的海员总是远远避开这片凶险之地。

在陆地上,我们的周围和海上一样阴沉。这一带是连绵起伏的荒野,孤寂阴暗,偶尔出现一个教堂的钟楼,表明这是一处古老村庄的遗址。在这些荒原上,到处是早已消失的某一种族所留下的遗迹。这些遗迹大多已经消亡,只留下一些奇怪的石碑,埋有死者骨灰的高矮参差的土堆,以及奇形怪状的土木工事,表明这里在史前时期曾经发生过战斗。此地神秘而魅力无穷,笼罩着被人遗忘的民族的阴森气息。它激发了我朋友的想象,使他时常在荒原上久久徘徊,独自沉思。古代的康沃尔语[181]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我记得,他曾推断康沃尔语和迦勒底语[182]同源,大都是做锡生意的腓尼基[183]商人传来的。他已经收到了一批语言学方面的书籍,正安心研究这一论题。然而,使我忧心忡忡而他却由衷高兴的是,我们突然发觉我们自己即使在这梦幻般的地方,也还是陷入了一个就发生在我们家门口的困惑之中。这个困惑比那些把我们从伦敦赶到这里来的问题中的任何一个都更激烈,更引人入胜,更加神秘无比。我们简单、宁静和健康的日常生活被粗暴地打断,我们卷入了一系列不仅轰动了康沃尔,也轰动了整个英格兰西部的重大事件之中。许多读者可能还记得,当年有件叫做“康沃尔恐怖事件”的案子,虽然发给伦敦报界的报道是极不完整的。现在,事隔13年,我将把这一不可思议的事件的真相公诸于世。

我曾经说过,分散的教堂钟楼表明康沃尔这一带有零落的村庄。其中距离最近的就是特里丹尼克·沃拉斯小村,在那里,几百个村民小屋环绕着一座长满青苔的古老教堂。教区牧师朗德黑先生[184]是位考古学家,福尔摩斯全集就是因此而与他熟识的。他是个身材魁伟、和蔼可亲的中年人,对当地情况很有研究。他邀请我们到他的教区住宅里去喝茶,并认识了莫蒂默·特雷根尼斯先生,一位自食其力的绅士。他租用牧师那座又大又旧的住宅里的几个房间,因而多少对牧师微薄的收入有所补益。这位教区牧师,作为一个单身汉,也乐于这样安排,虽然他同这位房客志趣不投。特雷根尼斯先生又瘦又黑,戴副眼镜,弯着腰,使人感到他的身体似乎有些畸形。我记得,在我们那次短暂的拜访过程中,牧师总是喋喋不休,而他的房客却内向而沉默,满脸愁容地坐在那里,眼睛转向一边,显然在想他自己的心事。

福尔摩斯全集时常在荒原上久久徘徊,独自沉思。

吉尔伯特·霍利戴,《海滨杂志》,1910

就是这两个人在3月16日,星期二,闯入了我们的小起居间。那时我们刚吃完早饭,正在一起抽烟,准备开始我们在荒原上每天例行的游逛。

“福尔摩斯全集先生,”牧师说,声音激动不安,“昨天晚上出了一件最奇怪而悲惨的事,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现在您正好在这里,真是天意,因为在全英格兰,您是我们唯一需要的人。”

我不太友好地打量着这位破门而入的牧师,福尔摩斯全集却从嘴边抽出烟斗,在椅子上坐起,像一只老练的猎犬听见了呼声一样。他用手指了指沙发,我们心惊肉跳的访客和他那焦躁不安的同伴紧挨着在沙发上坐下来。莫蒂默·特雷根尼斯先生比牧师更镇定一些,不过他那双瘦削的手不停地抖动着,黑色的眼珠炯炯发光,表明他其实同牧师一样惊慌。

“我说,还是你说?”他问牧师。

“唔,看来是你发现的,不管什么事,牧师也是从你这里知道的。还是你说比较好。”福尔摩斯全集说道。

我瞟了一眼衣着不整的牧师,和坐在他旁边的衣冠端正的房客。福尔摩斯全集几句简单的推论使他们惊讶不已,实在好笑。

“还是我先说几句吧,”牧师说道,“然后您再决定,是听特雷根尼斯先生讲述详细的情况,还是我们立刻赶往出事现场。那么,我就说了。我们的这位朋友昨晚同他的两个兄弟欧文和乔治以及妹妹布伦达在特里丹尼克瓦萨的房子里。这个房子在荒原上一个古老的石质十字架[185]附近。刚过十点钟,他就离开了他们。那时他们还在餐桌上玩牌,精力充沛,兴致极高。他是只早起的鸟儿。今天早上在吃早餐之前,他朝着那个方向走去,被理查德医生的马车追上了。理查德医生说刚才有人请他赶到特里丹尼克瓦萨去看急诊。莫蒂默·特雷根尼斯先生自然与他同行。他到了特里丹尼克瓦萨,就见到那件奇怪的事情。他的两个兄弟和妹妹仍像他离开时一样坐在桌边,纸牌仍然摊开在他们面前,蜡烛也烧到了烛架底端。妹妹却已僵死在椅子上,两个兄弟分坐在她的两边,又是笑,又是叫,又是唱,完全神志不清。三个人——一个死了的女人和两个发了疯的男人——的脸上都呈现出一种极度惊恐的表情,惊厥恐怖的样子简直叫人不敢正视。除了老厨师兼管家波特太太以外,没有别人在那栋房子里。波特太太说她睡得很熟,晚上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没有东西被偷,也没有东西被翻过。是什么恐怖情形能把一个女人吓死,把两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吓疯,真是完全没法解释。简单地说,情况就是这样,福尔摩斯全集先生,如果您能帮我们破案,那可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牧师说,“昨天晚上出了一件最奇怪而悲惨的事,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

吉尔伯特·霍利戴,《海滨杂志》,1910

本来我满心希望可以用某种方式把我的同伴引开,重新回到我们以旅行为目的的那种平静之中,可是我一看见他紧绷着脸、双眉紧皱,就知道我的希望落空了。他默默地坐了一会儿,专心思考这打破我们平静的奇怪的剧情。

“让我研究一下,”他最后说道,“从表面看,这件案子的性质很不一般。你本人去过那里吗,朗德黑先生?”

“没有,福尔摩斯全集先生。特雷根尼斯先生回到牧师住宅说起这个情形,我就立刻和他赶来咨询您了。”

“发生这个奇怪悲剧的房屋离这里多远?”

“往内地方向走大约一英里[186]。”

“那么我们一起过去看看。不过在出发之前,我必须问你几个问题,莫蒂默·特雷根尼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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