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烛火

第111章烛火

随风一起轻颤的，还有她脚下的泥土。

‘嗤’的一声响动后，犹带着湿意的泥土拱成了一个低矮的小土堆。

许含章微微一笑，解下自己的披风，将它们尽数裹了进去。

回去后，得买个小坛子装着了。

她嗅了嗅鼻间传来的泥土清芬，默然想道。

另外恩师的家乡，可真是块人杰地灵的福地。

她不过是愁绪万千，想找个亲近点的地方静静，顺便冥想了一次，就悟了以前未能想通的一件事——为什么字鉴只能用在鬼魂身上，而不能对付活人。

原来，是她的眼界太窄。

“上古仓颉见灵龟负图，书丹甲青文，遂穷天地之变，俯察龟文鸟羽山川，指掌而创文字，待得字成，天为雨粟，鬼为夜哭，龙为潜藏。”

她一味把它当做是阴阳五行内的术法，自以为已经足够敬畏了，却没想过它还能再上一层，彻底脱离了五行的束缚，自由如风，游荡于天地之间，凌驾于规则之上。

它，并非是不能对付活人的。

以往对付鬼魂，是靠了‘言’来施术的。

凡世间道法，莫不是以言为先，

言能杀人，伤人，亦能惑人。

能通言者，必能通万法。

‘言’之所以会有这般的奇效，是因为它浸透了施术者的心神血气，运转而生，自是不同于那些流于表面的术法。

但她堵死了自己心里的一条路。

崔异的爹娘是她间接所杀，但其他的活人，她都没有杀过。

她对杀.人一直都有着本能的抗拒，对付鬼魂却从未过压力。内心始终认为鬼魂再可怖，也没有活着的恶人来得可怕。

因此她练刀，也只是防身居多。

她能面不改色地手刃厉鬼，却做不到对活人如此。

既然她心中都这么想了，这么怕了，那么从她心神间蕴出的字鉴，从她唇齿间溢出的‘言’，也就只能对鬼魂生效。

但她现在想通了。

有的人，该杀。

不用她双手沾血，也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