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玉殒

第99章玉殒

“还有你。”

许含章伸出纤细的食指，遥遥指着一个缩在屋角的婆子，说道：“你大可不必惊慌。因为，你的背后，什么都没有。”

“真、真的吗？”

那婆子长得白胖富态，头上插了好几根明晃晃的金钗，正抖得好似筛糠。

“真的，我没必要骗你。”

许含章唇角微弯，慢条斯理解释道：“毕竟，她只是个小小的婴儿，根本站不起来，最多也就能抓住你脚踝罢了。”

“啊！”

婆子脸上的肥肉如波浪般剧烈抖动了几下，整个人向后一仰，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许含章转过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主簿，你瞧这些侍奉了你娘亲多年的老人们，怎么手里都沾了一两条人命?不若把她们抓回府衙细审，再当众一把火烧了，以儆效尤？”

又笑了笑，“你先前恐吓我时，是那般的威风凛凛。相信对着这些婆子，也是一样的。只消拿出你的官威，就能让她们一五一十交代罪行，还冤魂们一个公道。”

仿佛是为了应和她所说的，屋子里立刻响起了一片尖利森然的鬼泣声，伴随着阵阵冰冷刮骨的阴风，令人只觉头皮发麻。

“我会给你烧纸的。你快走啊，别缠着我了！”

“是我糊涂，是我黑心，是我害了你，可我也是被逼的啊！是老夫人让我干的！”

片刻后，又有两个婆子昏厥倒地。

“滚，都给我滚！就你们这种猪狗不如的货色，即使是做了鬼，我也不会怕的！再敢过来，我就扒了你们的皮！啊，不要过来……儿啊，救命！”

老夫人也蹬着腿儿，软绵绵晕了下去。

以孝为天的魏主簿却没有如往常那般紧张她。

他径自奔到了窗前，步履有些踉跄不稳，“阿笙！”

在亲眼见到妻子的那一刻，他已不能思考，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关注旁的事情。

不久前，她柔情似水依偎在他身畔，容颜比蔚若锦绣的芙蓉花还要鲜亮几分。

现在，她却静静地站在窗外，眼眸里神采全无，白皙的皮肤下隐隐泛着一抹青灰色。

这绝不是活人能有的样子。

阿笙，是真的死了。

接受了这一事实后，他的心，疼得像是被刀子一寸寸割裂，全身的血液则一寸寸冷了下去。

他终于明白之前她为何会对自己那般温柔了，也终于知道在离开她小院时，为何会生出心慌、不安、眷恋、怅惘等诸多复杂的情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