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她们

第70章她们

“许娘子，你这话就有些失礼了。”

自古文人多相轻，名人间更是如此，不管外表装得多云淡风轻岁月静好，内心却都认为其他人半点也比不得自己。

就如张天师，即使知晓了她真正的师承，也听过那位国师的种种传奇事迹，但他仍是不服气的。始终坚信自己若早生了几十年，就没有对方什么事儿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许含章的笑容更加不屑，言辞愈发尖锐，“你若是有自知之明，就不该说出收我为徒的话。和他相比，你就如粪坑里蠕动的蛆虫，泥潭里翻着肚皮的死蛇。除了膈应人，便没有旁的用处。”

术法上的造诣暂且不提。

单论人品，张天师就落了下乘。

她不过是顺手帮老者收敛了骸骨，本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对方却毫不藏私帮了她，让她远离了幽暗阴森的坟场，重回人间大道。

张天师却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视人命如草芥的混账。

粗略一算，直接或间接被他摧折的有一老一少两个淫僧，五个被小和尚所迷的男子，还有一位为情堕落的女子，一名魂消梦断的采玉，以及一个贪得无厌的美妇。

仅仅是她所知的，就是八条人命。

那她不知道的那些呢？

“许娘子，贫道并非是嗜杀之人，”张天师含笑说道：“就算没有遇上我，这些人也会被一己私欲驱使，铤而走险，白白葬送了性命。既然如此，那我拿来用上一用，也未尝不可。”

接着颇有深意看了她一眼，“你可要记清楚了，双手染血的人从来就不是我。他们，和她们，都是被你杀的。要怪，也怪不到我头上来。”

“你也要记清楚了，我从来没有杀过人，不过是帮他们超度罢了，”许含章亦是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正气凛然道：“是我心怀慈悲，帮他们摆脱了行尸走肉般的命运，他们感激我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怪我？”

饶是见多识广，张天师仍不免被她的厚颜无耻震住了，旋即笑道：“你和那老家伙脾性还真像，也怪不得他会把术法传给你。”

“连他是什么脾性都知道？看来，你私底下没少留意他啊！但你这么努力，这么用心了，为何还没有超过他？”许含章温温柔柔一笑，眼底却闪着讥讽的神色。

张天师强行按捺住心底微怒的情绪。

杀人何须见血，言语便能诛心。

从头到尾，她始终在说他不如另一个人。

而世人，恐怕也是如此认为的。

尽管他已被皇室奉为座上宾，名声响彻整个中土大地，但所有人还是觉得他比另一个人差了很多。

究竟是为什么？

那个人明明已经死了，为何还要不知好歹地踩低他，践踏他！

“贫道十分不解，你这些日子以来，为何只用了字鉴？”张天师抖了抖道袍的大袖，不欲和她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开门见山道：“那老家伙在推算和堪舆上很有两手，你既然是他的徒弟，怎么没算到会被我引到此地来，也没有看出这里的风水布局有何玄妙之处？你是装傻充愣，想逼我现身？还是没有掌握到内中的诀窍，不擅使用？”

“不是不擅，而是根本不会。”许含章没去问他此处有何玄机，只懒懒道：“有时候会得太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居然懂得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