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柘枝

第30章柘枝

平铺一合锦筵开，连击三声画鼓催。

窈娘和绿娘款步走到台前，玉臂轻舒，相对而舞。

一个腰肢轻盈柔软，如风摆杨柳。

一个眼波盈盈而动，如秋水频送。

舞袖时而低垂，时而扬起，腰带上缀着的金铃随二人的舞步清脆作响，撩拨着观者的视听。

绿娘的双目上依旧蒙着布条，只不过换成了绯色镶金丝滚边的，正符合当下绮丽奢靡的氛围。在柔柔的琵琶声中，她的腰肢如深雪压梅般下压，右边的宽袖中蓦地飞出一条长长的红纱，如流水逶迤而过。

窈娘展眉一笑，五指如拈花般轻巧张开，将红纱的另一头接住，缠在了自己的手上。

乐声随即变得活泼了起来。

二人将未曾系纱的那幅宽袖恣意一挥一旋，如漫天云霞铺洒，御风而行，飘摇曳曳。

系了纱的那头却如困在了十丈红尘中，一抬手一沉腕都是海棠春睡的慵懒，将开未开，似梦非醒。

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飞。

雾轻红踯躅，风艳紫蔷薇。

众人看得呆住，无不屏气凝神，生怕发出多余的杂声，破坏了这支舞的韵致。

一曲舞罢，气氛才再次热络了过来。

有提笔写诗赞颂，反复吟哦咂叹的；也有高声喝彩，招来鸨母询问二女芳名的。

只有一个人除外。

凌准倚在廊柱旁，神情恹恹，眼皮颤颤，竟是开始犯困了。

柘枝舞的动作虽然比胡旋舞柔软，但二女的袖子甩来甩去，相对的位置也换来换去，看久了免不了头晕眼花。

见他实在欣赏不了，许含章也不再勉强，只迅速摸到了窈娘梳妆的小屋里，找到纸笔，飞快地画出她们新编的双人柘枝舞，落款许家二娘敬上。

“如此，她们就知道你来过了？”

凌准恍然大悟。

“但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许含章将墨迹稍稍吹干了些，“过了今晚，她们定会有小小的名气傍身。而有了名气，她们的日子便稍微要好过些。”

“你没想过帮她们赎身吗？”凌准疑惑道。

上次她对一面之缘的米娅儿都动了赎身的念头，足以见她是个心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