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美人

第6章美人

烟雾渐浓，这些脸孔的五官便越清楚，大都是年华正好，面容娇俏的小娘子。

瑞姨娘的脸也在其中。她的眉眼间尚有稚意，面上带了些病容，神情茫然木讷，浑不似往日的嚣张跋扈。

卢氏叹道：“原来她从前是这般模样啊。”

怪可怜见的。

老夫人已经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颤声问道：“玉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卢氏不答，只将眼角的余光瞟向妇人。

妇人立即会意地胡扯了一通。因她口才甚佳，将故事编得那叫一个曲折离奇，一波三折，直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这厉鬼奸猾得紧，能趁人虚弱时占了你肉身，披着你的皮囊活下去，再伺机吸取周围人的阳气，好延长它自个儿的寿命。”

“因为有活人肉身做庇护，再高深的僧道也识破不了它的真面目。多亏有纯阴命格的春芽发现不对，当即磕坏木鱼示警。又有清河崔氏的五娘出面，请来在深山闭关的许娘子进府诛邪……”

老夫人神色大惊，喃喃道：“原来春芽是个好的，我竟错怪了她。”

妇人悲天悯人状劝道：“老夫人，春芽行的是佛家舍身饲虎的正道，自然不惧生死，无怨无悔，您不必太过伤怀。”

哼！

饲的就是你这个猛如虎的老虔婆。

“我错了啊，错了。都怪我识人不清着了邪祟的道，也不知春芽能不能谅解……”老夫人抽抽噎噎的，一双浑浊的老眼饱含热泪，似是快要梨花带雨哭出来。

怕死就直说。

一把年纪了，用得着这般忸怩作态？

妇人一阵恶寒。

“都小声点，那东西快出来了。”

许含章冷声打断了老夫人声情并茂的忏悔。

众人齐齐收声，有胆小的更是闭上了双眼，不敢再看。

妇人原本也是闭了眼的，但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壮起胆子朝里望去。

只见所有的脸孔骤然挤在一起，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糅合拉扯，渐渐变作一个完整的人形。

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妇人还是吃了一惊。

搞这么大阵仗，拼凑出来的居然是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女子，头发很短，披散下来也只到肩头。发色居然是黄里带红的，又鲜艳又古怪。

平心而论，女子的五官不难看，但凑在一起就透出股凶狠刻薄的劲儿。

一双不大的眼睛里闪着算计的光，令人极不舒服，偏生满脸全是骄矜的神情，随时仰着硕大的鼻孔看人，仿佛她就是那高高在上的仙女，时刻准备接受凡人的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