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朝露

第22章朝露

风暖，晨光微透。

道旁兰叶葳蕤，林间草木葱茏。

几只黄莺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在树枝上嬉闹着打跳，偶尔响起一声清脆的鸟鸣，在空山里悠悠回荡，似远还近。

一路小跑过来，许含章的气力所剩无几，索性直接坐到了石阶上，问道：“你怎么弄成了这样？”

他左肩上的伤口大概两寸余长，深可见骨，血势虽已止住，创口的皮肉却狰狞外翻，格外触目惊心。

凌准撩起袍子，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

她的脸和手背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衣角沾满草屑和泥土，后背上晕开一大片深深浅浅的血迹，看上去比他不知狼狈了多少倍。

“区区皮外伤罢了，”许含章摆了摆手，又问，“你是怎么出城的？”

依本朝律法，闭门鼓敲响后在城内街道上行走的即是触犯夜禁，抓住要笞打二十下。若是有官府送信之类的公事，或是婚丧吉凶、请医问药的私事，才可以得到武侯的同意暂时在城内行走。

出来一下都这么困难，出城就更是难上加难。

“我从坊门另一侧翻出来，绕至南城的胡人区，抄小路上山出了城。”

尽管凌准在夜色中小心隐藏了身形，却还是和十来个巡夜的武侯撞了个正着。

他出来得匆忙没带佩刀，对方却人多势众，武器精良，配合有度。

饶是他身手再好，也免不了挂彩。

幸运的是在其他坊道上巡视的武侯并未听到动静，不然四面八方来一个包抄，他有三头六臂也跑不掉了。

而后他摸到城外，在附近几座墓园找了一通，一无所获。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往清凉山而来。

“……”

许含章心下诧异。

他说得简单，做起来却是不易。

不过寥寥数面，有必要为她这样吗？

许含章抬起头来，第一次用认真的目光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他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目光澄明，像极了泉水洗过的通透。皮肤是浅浅的麦色，整个人朝气勃勃，仿佛在晨光中散发着好闻而清爽的松枝味，令人无端端地感到心安。

和崔异精雕细琢的好皮相不同，他的好看，是自然又随意的。即便是眉眼间的线条坚毅了些，也不会给人造成任何心理上的压力。

“看那边！”

凌准委实消受不了她目不转睛的注视，便抢在脸红前直起身来，指着东方的天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