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公道

第154章公道

“我的运气，仍是比爹爹好太多。”

同是上门来讨公道，爹爹的结局是稀里糊涂丧了命。

而楚六娘刚往府衙里递了状纸，刚被魏主簿的手下刁难了几句，就迎来了全新的转机。

一团和气的裴长史亲自出面接待了她，并仔细询问了当年的细节，很快就着手处理。

“姑母被带进府衙审讯时气势汹汹的，抵死不认。后来一听得魏家小儿被军部抓走了，生死未卜，那份气势顿时就蔫了下来。”

待楚六娘露面时，心虚的姑母竟以为是大白天的见鬼了，登时面如土色，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事实。

“求你放过我吧！别来找我了！对，你爹是被我儿淹死的。可他是我的亲弟弟，他这一死，我比谁都难受。但我不能因为他，就把儿子的命也搭上吧？”

“至于他赠予我儿的家产，是我不让还的。我们是书香门第，哪会贪这几个小钱？我只是想着，他家里就你这么个女儿，就算钱还了回去，也迟早会被外人骗走。还不如，让自家人花好了……”

“我就剩下你这么一个外甥女，不疼你，疼谁啊？可是你不老实啊，就想着要找我儿子的茬……所以，我也是没办法啊。”

“谁想到你的性子会这么烈！但那是你自己要去死的，哪能怪我啊？”

许是惊吓过度昏了头，姑母说着说着，竟把别的事也抖了出来。

譬如姑丈是被她下了药，再用枕头活活闷死的。

“我算是明白了，他既是书香门第出来的，相貌也不差，偏生却娶了出身商户的我！听说他是觉得我出身不好，但嫁妆丰厚，性子又软，方便他拿捏而已！他娶我，不过是为了给家中一个交代，把香火延续下去。”

“一举得子后，他便如获大赦，不在我的房里过夜了。日日去外头应酬，花天酒地，定是养起了旁的外室……”

说这些话的时候，姑母的神情如癫似狂。

“有一天，他突然一反常态，天还大亮着就兴冲冲回来了，旁敲侧击向我打听娘家的生意。因为没能从我嘴里撬出什么来，他便怏怏地摔门离去了。而后，也没有再提起。后来，儿子渐渐长大……”

“他对儿子越来越好了，连行走坐卧间都恨不得把儿子抱在怀里，又是亲，又是搂的。”

“我快憋疯了！他在外头鬼混，我管不着。但他不能从我的手里把儿子抢走！他居然还想绕开我，把儿子弄去外院养着！儿子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指望了，断不能让他夺了去！”

她便对他起了杀心。

出乎意料的是，她很容易就得手了，而且没有被婆家深究。

大概是他并非由婆婆所出的缘故，只是众多庶子中不起眼的一个，而生育了他的姨娘是个福薄的，早早的就去了。

所以他的死也不过让众人惋惜了一阵就作罢，没掀起什么浪花来。

她本来提心吊胆的，连觉都睡不安稳，做了好几回噩梦。但随着他的落葬，她的心也就搁回了腔子里，以为从此就能平安顺遂，高枕无忧了。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家中没了他，母子俩居然会慢慢沦落到任人欺侮的境地。

吃斋念佛、慈眉善目的婆婆像是忽然换了一个人，变着法儿的哭穷诉苦，将她的嫁妆掏了个七七八八；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的妯娌们像是忽然换了副心肠，言语间总是绵里藏针，将她刺得体无完肤，害得她躲在屋里，偷偷哭了无数回；族里那些德高望重的叔伯们更是连脸面都不要了，会在深夜里来拍她的门，说一些无比下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