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牌位

第287章牌位

夏日的午后。

凉风渐起。

大概是动用灵识过多的缘故，她在崔五娘的宅邸内睡得极为香甜。

崔异立在半开的窗前，目光里似氤氲着一层朦胧的水雾，正隔着重重的珠帘和帐幔，借了缕白昼的天光，静静往屋内望去。

虽则距离不近，帘幕重重，他未必能瞧得清她的样子。

但他的眼神却透着股眷恋的意味，温柔而又怅惘。

在她不知道的那些日子里，他便是这般默默望着她，又悄然离开。

直至掌握了灵识的信息，他方才小心翼翼走到了帘幕后，用骨节分明的手拿起了白底绘折枝桃花的纨扇，不紧不慢扇着，为熟睡中的她带起阵阵清浅的凉意。

“去把外头的蝉粘了，莫要吵着她。”

崔异只消用小石子就能准确的打中夏蝉，但他不想浪费这难得的相处的时光，便让婢女去代劳了。

那把扇子，一直在她的身畔摇晃不休。

他的目光，也如丝线般缠绕住她，片刻也舍不得移开。

而后因着护身符的缘故，他感应到她的灵识已在不远处，便立刻起身从角门离去。

婢女随即进了屋，将一应物事都布置为她入睡前所看到的样子，以免让她瞧出了端倪。

他的心思，隐秘而晦涩。

若没有郑元郎那阴险的一推，也不知他会暗暗的看着她到什么时候。

————

冬雪飘零。

他换上一身素色的夹袍，面色肃穆踏入了宗祠。

越是如祠堂这种标榜着神圣的地方，内里便越是可怖。

譬如许含章随他视线所看到的，其实和幽冥地狱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偌大的祭台上，无数的牌位一层一层的摆上去，像墓碑般冰冷的列在那里。

每个牌位前都放了一盏幽暗闪烁的油灯，如同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来人瞧。

与之对视久了，便会有浑浑噩噩、手足发软之感。

“爹，娘。”

崔异轻车熟路跪坐在了蒲团上，一边焚香，一边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