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志怪

第282章志怪

“你且随意选一本书打开。”

崔异缓缓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叩了叩身侧的书架，说道。

“好。”

许含章没有多此一举，去问他打开后该怎么看清上面的字，而是果断采取了就近原则，拿起靠在自己手畔的一本书，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萤火虫似的微光从纸张里幽幽亮起，虽则黯淡，却恰好能将上面的文字照了个清楚。

“然皇后宠衰而爱弛，骄妒滋甚。有南诏巫女，名曰阿楚，自言有术能令今上意回。遂昼夜祭祀……然东窗事发，相连及诛者三百余人，阿楚枭首于市……”

许含章怔怔瞧着这一页，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逐渐平复了心里的惊愕——这个名唤阿楚的巫女还真是一道难得的清流，好不容易打入了最核心的位置，却不想着搞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大阴谋来，反而迂回曲折的起了旁的心思……

莫非千百年前那场轰轰烈烈、鸡犬不留、赶尽杀绝的诛巫之举，并不是因为所谓的‘巫蛊作乱，民不聊生’，而只是一个绿油油的君主的怒火？

这也太儿戏了。

但，好像也情有可原……

君不见张玉郎只是被妾室绿了绿，就毒哑了那名女子，又弄死了门客。

而千百年前的那位天子，是被正室给绿了……

总之，历史的教训是惨痛的。绝不能随便给自家的男人，或是别家的男人戴绿帽子。

就算戴了，也千万要轻拿轻放，莫被别人发现了……

“你怎生一来就翻到了这个？”

崔异打量着她诡异莫测的脸色，下意识便凑了过来，往书页上扫了一眼，片刻后也窘到了，遂飞快掩饰过去，一本正经解释道：“很多事端，起因其实是非常简单的。不用扯什么国仇家恨，阴谋诡计，只需有一个人看另一个人不顺眼，就能头破血流的打起来。更何况……”

貌似解释得越正经，内容就显得越不正经。

于是崔异放弃了解释下去的念头，生硬转过了话题，“一楼有六艺类的书，也有四书五经，有游记，有舆图，有志怪录，有传记……二楼则专门收藏着孤本、琴谱、异闻录、秘史，总之都是些市面上摸不到也买不到的东西。”

说着便轻车熟路绕到角落里，抽去外头的黑布，献宝似的取了卷竹简出来给她。

“这是南诏的编年史，你若是好奇，可以打开看看。”

又找了本泛着异香的旧书过来。

“上头记载了南诏各个部落的风俗，以及历任巫女的轶事。”

许含章微微攥紧了自己的指节。

她明白，即使有了这些详尽的信息，她也未必能改变什么，扭转什么。但至少可以了解到阿娘曾生活的那个地方是什么模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