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信任的崩塌
第22章:信任的崩塌
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在林晚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一夜未眠,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她终究还是发动了汽车。回家的路从未如此漫长。每一个红绿灯的停顿都像是一次审判前的漫长休庭,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去预演即将到来的、那场注定惨烈的对峙。当她将钥匙插入家门锁孔时,她的手抖得厉害。“咔哒。”门开了。客厅里窗帘紧闭,光线昏暗,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烟味。林国栋就坐在那张老旧的沙发上,背对着门口。他的面前还是那张母亲的遗像,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他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听到开门声,他没有回头,只是用一种异常沙哑的声音问道:“你去哪了?”这句再普通不过的问话,在林晚听来却像是一句审问。“我去了一个……我早就该去的地方。”林晚反手关上门,一步一步走到了沙发的对面。她将背包放在茶几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然后她擡起头,迎上了父亲从阴影中投来的、复杂的目光。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里面有疲惫,有焦虑,有痛楚,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唯独没有一个女儿彻夜未归后,父亲该有的那种单纯的担忧。林晚的心又凉了半分。“爸。”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红棉疗养院,您还记得吗?”林国栋的身体猛地一僵。他手中的香烟一截烟灰“啪嗒”一声掉在了裤子上,他却浑然不觉。“我跟你说过,不要再提那个地方。”他的声音瞬间变得冷硬起来。“为什么不能提?”林晚步步紧逼,“是因为那里藏着您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吗?”“你胡说什么!”林国栋猛地站起身,因为情绪激动声音都有些变调,“你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我让你不要去碰那些危险的东西是为了你好!”“为了我好?”林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夹杂着无尽悲哀的笑容,“为了我好就是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活在您编织的谎言里吗?为了我好就是让我永远都不知道我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吗?”“她是怎么死的报告上写得清清楚楚!是意外!”林国栋几乎是在咆哮,他通…
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在林晚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一夜未眠,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她终究还是发动了汽车。
回家的路从未如此漫长。每一个红绿灯的停顿都像是一次审判前的漫长休庭,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去预演即将到来的、那场注定惨烈的对峙。
当她将钥匙插入家门锁孔时,她的手抖得厉害。
“咔哒。”
门开了。
客厅里窗帘紧闭,光线昏暗,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烟味。
林国栋就坐在那张老旧的沙发上,背对着门口。他的面前还是那张母亲的遗像,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他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听到开门声,他没有回头,只是用一种异常沙哑的声音问道:“你去哪了?”
这句再普通不过的问话,在林晚听来却像是一句审问。
“我去了一个……我早就该去的地方。”林晚反手关上门,一步一步走到了沙发的对面。
她将背包放在茶几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然后她擡起头,迎上了父亲从阴影中投来的、复杂的目光。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里面有疲惫,有焦虑,有痛楚,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唯独没有一个女儿彻夜未归后,父亲该有的那种单纯的担忧。
林晚的心又凉了半分。
“爸。”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红棉疗养院,您还记得吗?”
林国栋的身体猛地一僵。他手中的香烟一截烟灰“啪嗒”一声掉在了裤子上,他却浑然不觉。
“我跟你说过,不要再提那个地方。”他的声音瞬间变得冷硬起来。
“为什么不能提?”林晚步步紧逼,“是因为那里藏着您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吗?”
“你胡说什么!”林国栋猛地站起身,因为情绪激动声音都有些变调,“你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我让你不要去碰那些危险的东西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林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夹杂着无尽悲哀的笑容,“为了我好就是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活在您编织的谎言里吗?为了我好就是让我永远都不知道我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她是怎么死的报告上写得清清楚楚!是意外!”林国栋几乎是在咆哮,他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林晚,仿佛要用音量来掩盖内心的虚弱。
“意外?”林晚也提高了音量,将压抑了一整晚的愤怒、怀疑和痛苦都倾泻而出,“那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在她的遗物里会有去红棉疗养院的钥匙?为什么她会留下一段提到‘名单’和‘地下室’的录音?为什么……为什么在‘夜莺之家’的名单上,她的介绍人那一栏会写着您的名字——林国栋?!”
当最后一个名字从林晚口中吐出时,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林国栋脸上的愤怒像退潮一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击溃的、死灰般的苍白。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重重地跌坐回沙发上。
他看着自己的女儿,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最可怕的、将他所有伪装都撕得粉碎的敌人。
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这沉默比任何辩解都更加震耳欲聋。它像一只无形的手,将林晚心中最后一丝侥幸都捏得粉碎。
他承认了。
用这种最懦弱、最残忍的方式承认了一切。
林晚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面对最坏结果的准备,但当真相以这样一种赤裸裸的方式被默认在她面前时,那种被至亲之人背叛的痛苦还是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她的心上。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为什么?”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痛苦而颤抖,“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您的妻子啊!您怎么能……怎么能亲手把她……”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林国栋深深地埋下头,双手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昏暗的光线下,林晚能看到他那早已花白的头发下露出的头皮,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和几道不起眼的旧伤疤。
过了许久,他才用一种近乎虚脱的、破碎的声音说道:“晚晚……你不能再查下去了……算爸爸求你……收手吧……”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避开了最核心的质问,只是像一台坏掉的复读机一样重复着那句苍白无力的警告。
“收手?”林晚擦去眼泪,自嘲地笑了一声,“爸,您是不是觉得我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您是不是觉得只要您反复地警告我,我就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然后继续和您扮演一对相依为命的、父慈女孝的父女?”
“您不说,是吗?”
“好,那我自己去查。”
“我会查清楚您当年到底和‘夜莺’做了什么交易。我会查清楚我妈妈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我还会查清楚那个神秘的‘红姐’到底是谁!那个能让您和张启明这样的人都俯首称臣的、幕后的黑手到底是谁!”
林晚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进林国栋的心里。
他猛地擡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绝望。
一种真正的、万念俱灰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