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四面楚歌
第50章:四面楚歌
城市像一头苏醒的钢铁巨兽,无数的眼睛在黑暗中被点亮。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路口都布满了王兰的眼线和打手,他们像一群训练有素的猎犬,在这座巨大的水泥森林里疯狂搜寻着林晚和周深这两只已经无路可逃的“猎物”。而此刻,这两只“猎物”正蜷缩在一辆散发着海鲜腥味、密不透风的冷链货车车厢里。这是他们能想到的唯一可以暂时躲避那张无所不在的“天网”监控的方法。车厢里漆黑一片,只有从门缝里透进来的一丝微弱光线,勾勒出两人疲惫而又紧张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鱼腥味和柴油机那单调沉闷的轰鸣声。林晚靠在冰冷的车厢壁上,身体随着车辆的颠簸轻轻晃动。她手臂上那些被排水管磨出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这种肉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内心那巨大的压力和焦虑。她不知道这辆车将把他们带往何方,更不知道当车门再次被打开时,迎接他们的会是黎明前最后一丝逃生的希望,还是王兰手下那些黑洞洞的枪口。“苏蔓怎么样了?”林晚压低声音问道。周深蹲在车厢的另一角,他将那台已经无法连接外部网络的笔记本电脑拆开,用几根从货车线路里抽出来的电线和一部经过极限改装的诺基亚手机连接在一起。他在试图用这种最原始、最笨拙的方式建立一个临时的单向加密通讯渠道——一个只能接收、不能发送的渠道。“……还活着。”许久,周深的耳机里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夹杂着巨大电流杂音的“滴滴”声,那是苏蔓用他们事先约好的摩斯电码发来的信息:【我……安全……莉莉……怀疑……我……但,没证据……】【你们……在哪……全城……戒严……所有……出口……被封……】【不要……出来……他们……疯了……】断断续续的信号到这里就彻底中断了。周深摘下耳机,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疲惫神情。“她被软禁了,但是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他对林晚说道,“王兰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我们身上,她暂时还顾不上处理苏蔓这条‘小鱼’。”林晚松了一口气,但随即更深的担忧又涌了上来。苏蔓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外…
城市像一头苏醒的钢铁巨兽,无数的眼睛在黑暗中被点亮。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路口都布满了王兰的眼线和打手,他们像一群训练有素的猎犬,在这座巨大的水泥森林里疯狂搜寻着林晚和周深这两只已经无路可逃的“猎物”。
而此刻,这两只“猎物”正蜷缩在一辆散发着海鲜腥味、密不透风的冷链货车车厢里。这是他们能想到的唯一可以暂时躲避那张无所不在的“天网”监控的方法。车厢里漆黑一片,只有从门缝里透进来的一丝微弱光线,勾勒出两人疲惫而又紧张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鱼腥味和柴油机那单调沉闷的轰鸣声。
林晚靠在冰冷的车厢壁上,身体随着车辆的颠簸轻轻晃动。她手臂上那些被排水管磨出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这种肉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内心那巨大的压力和焦虑。她不知道这辆车将把他们带往何方,更不知道当车门再次被打开时,迎接他们的会是黎明前最后一丝逃生的希望,还是王兰手下那些黑洞洞的枪口。
“苏蔓怎么样了?”林晚压低声音问道。
周深蹲在车厢的另一角,他将那台已经无法连接外部网络的笔记本电脑拆开,用几根从货车线路里抽出来的电线和一部经过极限改装的诺基亚手机连接在一起。他在试图用这种最原始、最笨拙的方式建立一个临时的单向加密通讯渠道——一个只能接收、不能发送的渠道。
“……还活着。”
许久,周深的耳机里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夹杂着巨大电流杂音的“滴滴”声,那是苏蔓用他们事先约好的摩斯电码发来的信息:
【我……安全……莉莉……怀疑……我……但,没证据……】
【你们……在哪……全城……戒严……所有……出口……被封……】
【不要……出来……他们……疯了……】
断断续续的信号到这里就彻底中断了。周深摘下耳机,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疲惫神情。
“她被软禁了,但是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他对林晚说道,“王兰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我们身上,她暂时还顾不上处理苏蔓这条‘小鱼’。”
林晚松了一口气,但随即更深的担忧又涌了上来。苏蔓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外部信息来源,一旦她也彻底失去联系,他们就真的变成了两座被彻底孤立的信息孤岛,将对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
“证据呢?”林晚问道,“那个瑞士银行的账户信息和作为密钥的二维码,我们传出去了吗?”
周深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深深的挫败感:“没有。王兰的反扑太快了,她动用的是国家级的网络攻击力量。在我察觉到的那一瞬间,我们所有的数据通道就都被物理切断了。所有的证据都还储存在这台笔记本的硬盘里。”他拍了拍身边的电脑,“它现在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也是王兰现在最想得到的东西。”
林晚沉默了。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她们就像两个手握着核武器发射密码的士兵,却被困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下掩体里。她们拥有足以摧毁敌人的最终武器,却连按下发射按钮的机会都没有。这种空有屠龙之技却连恶龙的面都见不到的无力感,几乎要将她彻底压垮。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体会到,一个个体在一个庞大精密的国家机器,或者说犯罪机器面前,是何其的渺小和微不足道。
王兰所能调动的资源和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所谓的“犯罪集团”所能达到的范畴。她更像是一个躲藏在这个国家阴影里的另一个“影子政府”,拥有自己的情报系统、武装力量、金融帝国,甚至自己的法律“解释权”。而她们要做的,就是以两个凡人之力去对抗这样一个恐怖的“影子政府”。这听起来简直就是一个疯狂的自杀式笑话。
“你在害怕?”周深似乎察觉到了林晚情绪的低落。
“……我只是觉得,我们好像看不到任何希望。”林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我们被困在这里,像两只笼子里的老鼠。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他们找到我们,然后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把我们碾死。”
周深沉默了片刻,挪动身体坐到林晚身边。在这狭小黑暗的车厢里,他们可以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周深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很稳,像这颠簸混乱的逃亡路上唯一的锚点,“二十年前,我表姐杨芸被选入‘夜莺’的时候,她也曾经像你现在这样感到绝望。她给我留下了一封加密的邮件,邮件里说,她掉进了一个比地狱还要可怕的深渊,看不到任何光。但是后来,她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和她一样身处深渊,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光的人。”
林晚知道,周深说的是她的母亲苏慧。
“她们两个人在那个最黑暗的地方互相扶持、互相取暖,用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策划一场几乎不可能成功的‘越狱’。她们失败了很多次,甚至最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是,她们留下了一样东西。”
周深转过头,在昏暗的光线中看着林晚的眼睛:“她们留下了一颗火种,一颗足以点燃整个黑暗森林的火种。而现在,这颗火种就在我们手里。”
周深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林晚那冰冷且微微颤抖的手。他的手很温暖、很干燥,充满了让人安心的力量。
“林晚,”他叫着她的名字,“我们不是笼子里的老鼠,我们是携带着火种的信使。我们或许会死在黎明到来的前夜,但只要我们能在倒下之前,将这颗火种投进那片最干燥的草堆里,那么我们的死就是有价值的。”
林晚看着周深,看着他那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眼睛。那颗因为恐惧和绝望而几乎停止跳动的心,再次被注入一股强大的滚烫暖流。是的,她不是一个人。她的母亲、周深的表姐、那个天才少女“岚岚”……她们都在看着她,用生命将这颗宝贵的火种传递到她手上。她怎么能辜负她们的期望?怎么能在最后一刻选择放弃?
林晚反手紧紧握住周深的手:“……对不起。”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刚才有点软弱了。”
“没关系。”周深笑了笑,“任何人在面对泰山压顶的时候都会感到恐惧,这不叫软弱,这叫人性。”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林晚问道,声音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和坚定。
“等。”周深说道。
“等?”
“对,等一个机会。”周深看着车厢门那唯一的一道缝隙,“王兰现在就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了‘找到我们’这一件事上。但她也因此露出了一个致命的破绽——她把所有的防卫力量都派了出来,这意味着她自己的身边现在是最空虚的。而明天就是那场对她来说至关重要的司法拍卖会,她一定会去。那里就是我们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我们要在她最志得意满、以为已经赢得了全世界的那一刻,出现在她的面前,然后给她最致命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