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谭阅“我也会坚定不移地选择你。”……
第61章谭阅“我也会坚定不移地选择你。”……
闻过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顾不得看他妈疑窦丛生、千奇百怪的脸色,愕然道:“谁?宁徽?”
管家瞅瞅夫人,又瞅瞅少爷,略微犹豫了一下,点头:“明江南总督的下属,宁徽。”
闻过本想马上开口,但平水莲如有实质的目光芒针般刺在他背上,江南大区铬刚队长硬生生把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想背过身端详他妈的脸色,又不是很敢,只能形状扭曲地干立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周叔,请宁主管进来。闻过。”
平水莲的声音和她的名字一样,柔和如潺潺的溪流、静雅似月光下的莲花,但总有种处变不惊、不怒自威的气质。
这也是闻过从小敢跟他爹对着犟嘴,但往往不想也不敢开罪他妈的原因。
“你大了,有自己的主张和思想,这无可厚非;对人对事,你总会做下自己的选择和判断,不可避免。”平水莲从容站起身来,拍拍儿子的肩,“我和你爸的出发点总是希望你走得好一点、稳一点,不要一时之气、裹挟进那些狂风巨浪中去。你国叔也是一直这么教导你的。”
“……您说的,我心里都有数。”闻过低声道。
“我相信你有数。”平水莲温和地说,“大总督易位,铬刚核心层换血,从坏的眼光看是振荡之时,从好的角度看,却是能决定浮沉的机遇之时——何况,人的路总是自己走的。”
“不就是个铬刚部队的副司令吗?你想做,没什么不行。”
闻过瞪大眼睛,锋利英俊的眉骨高高扬起,这个表情让他看起来有点傻:“妈?”
“南总督不是等闲之辈,他这个人深不可测。对待这样的人,不用想着去看清他,不如看他做了什么。”平女士说,“以一己之力制衡玩家等级论的倾向,把拖延数年的修订条例实实在在地发下去,从这一点上说,我是很佩服他的,南观也不会是那种……”
她斟酌了一下,缓缓道:“冷酷算计到极致的人。”
闻过倏而“呼”地叹了口气,像是从肺里把吊着的心肝脾肺一摁到底似的,双臂大张,热情谄媚:“妈!——”
平水莲下半身丝绸长裙,脚上三厘米跟拖鞋,不妨碍她凌波微步一退三寸,风轻云淡举起胳膊,两指优雅比叉:
“干你该干的事去,好好招待贵客。”
闻过点头哈腰,神色肃穆恭敬:“嗻——”
平水莲红唇似笑非笑,纤指点点门口:“但我要在场。”
闻过第二个“嗻”卡在嗓子眼。
“怎么,”平女士眉目高挑,“你老娘我旁听一下都不行?”
“行行行……”闻过举手投降,恭恭敬敬把母后皇太后请到沙发上,又战战兢兢给他理直气壮、丝毫不羞赧脸红的妈倒了杯水,“那您得答应我,招呼归招呼、听归听,别给您儿子下面子,尽量别出声,成不成?”
平水莲仪态端庄地接过便宜儿子双手奉上的水,斜睨他一眼,轻微点头。
“谢主隆恩。”闻过拱手屈身,随后赶紧给周叔使了个眼神。老管家很有眼色,这才忙不叠地欠身、转脚跟,不紧不慢地去待客厅请宁徽去了。
一分钟后,短发小姑娘从门廊边缘探出个头来,对着闻过和平水莲点了点头,得体温和地笑了笑,随后慢慢地走入客厅。
她穿着真丝垂感阔腿裤,淡青色衬衫,皮鞋秀丽锃亮,头发齐整梳好挽起,眉毛明显修过,和闻过之前见到宁徽的任何一次都大相径庭——虽然没有浓妆淡抹、西装革履,但打扮非常得体正式,举手投足镇定自若,好像那个穿运动背心杀过赛道、到自家门前叼着棒棒糖接人的娃娃脸高中女生,忽然一下变成了可靠的大人似的。
“宁主管。”闻过起身笑道,“好久不见,请坐请坐。”
宁徽欠了欠身:“是我唐突了。请平夫人、闻队别见怪才好。”
“别顾及我,”平水莲膝上摊着本书,摆摆手,眼尾细纹漾出和煦恬静的意味,“你们聊。”
宁徽点头,转向闻过,并没有坐下的意思:“情况紧急,那我就不绕弯子了。闻队,我从明江过来,请您——”
她咬了咬下嘴唇:“能否麻烦您,着力帮忙寻找南总督的下落?”
一道霹雳当空劈下,闻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南观怎么了?他不见了?”
“南总督今天上午坐飞机来京北,与卞仪弦见面,地点在国家空间科学中心。”宁徽一开口,就把闻过娘俩炸了个平地惊雷起,“他走之前叮嘱我:如果今天下午两点后,没有收到总督他报平安的信息,就让我联系您,转告您一句话。”
“什么话?”
“不要管我。”宁徽几乎是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逼出这句话,“尽力争取副司令即可。”
空气骤然凝固,客厅内静极了,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清清楚楚听见。无形的弦在空气中越拉越长,牵动着在场三个人的每一次呼吸,几乎要绷紧到极限。
“宁主管,那你怎么敢来京北?”闻过的语气骤然变得极冷极沉,眼睛紧紧盯着宁徽,“现在还有谁在明江?你和舒河都在京北,明江的事情怎么办?!”
“闻过。”平水莲开口。
闻过叉着腰垂下头,又擡起胳膊摁了摁眉心,扬起头来时脸上尽是戾色:“……抱歉。”
“南总督没有给我其他指令。我是否需要来京北、是否需要亲自见闻队您……南总督什么都没有说。”宁徽说,“没有说,那就是默许授权我一切的权利和自由。”
“……”
“所以,希望您帮忙寻找南总督的下落,是我个人的决定。我接下去会拜访谭队、封总督,提出一样的请求。”宁徽再次颔首,神色中透露出些许的愁色,“对于南总督这次的失联,我的感觉并不好,而且我实在没有办法眼睁睁地、什么都不做地苦等他回来。”
闻过沉吟片刻:“孔区长答应为你们坐镇,是么?”
宁徽意外地怔了一下:“……是。”
“好。”闻过回答得异常干脆,“你不是要去找谭阅吗?我和你一起去。——妈。”
平水莲把书签严丝合缝放好,合上书,闭了闭眼。
“此时此刻,有胆量、理由和能力限制南总督人身自由的,只有一个人。”
连衡。
谁都没说出这个名字,但答案是如此的鲜明易见,叫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比凝重。
“我答应帮你们打探情况,但仅此而已。”平水莲慢慢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独子和南观的主管,“闻过,这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这是你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