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学途亲暖相伴
训练结束后，身心俱疲的桑彤怀揣着满心的落寞，独自一人回到了家门口。她低垂着头，脚步拖沓，满心想着赶紧进屋把自己藏进房间，躲开这一整天的不如意。钥匙刚插进锁孔，还没等转动，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桑彤下意识地转过头，只见王老匆匆从楼下跑上来，跑得气喘吁吁，他那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前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衬衫也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脚步还没站稳，就急切地喊道：“彤彤！你爷爷今天上午突然昏倒，好像是病情恶化了！你快去看看吧！”那声音里带着焦急与慌张，像一记重锤，瞬间打破了桑彤原本沉闷低落的心境。
桑彤的手猛地一抖，钥匙“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她瞪大了双眼，脸上的疲惫瞬间被惊恐与担忧取代。“爷爷……”她的嘴唇颤抖着，嗫嚅出这两个字，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短暂的失神后，桑彤迅速弯腰捡起钥匙，手忙脚乱地打开房门，顾不上换鞋，转身就往楼下冲，边跑边冲王老喊道：“王爷爷，谢谢您告诉我，咱们快走！”
一路上，桑彤的心都悬在嗓子眼儿，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爷爷和蔼的面容、平日里对她的疼爱与呵护，爷爷总是在她受挫时鼓励她，不管是在她比赛失利还是在成绩不如意的时候，都给她打气，是她最坚实的后盾。可如今，爷爷却突然病倒，还病情恶化，桑彤不敢想象等待她的会是什么。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她的发丝肆意飞舞，和着泪水糊在脸上，王老在后面紧紧跟着，嘴里还念叨着：“别慌，孩子，咱们慢慢走……”可桑彤哪能听得进去，此刻她满心焦急，只想快点飞奔到爷爷身边，仿佛只要她跑得够能快，就能将爷爷从病魔手中抢回来。
桑彤很快跑到了医院，在前台问到了爷爷的病房号，她顾不上等电梯，转身就朝着楼梯飞奔而去。楼梯间里，她的脚步声急促而慌乱，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尖上。她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浸湿了后背，可此刻心中唯有爷爷的安危，什么疲惫、什么酸痛统统都顾不得了。
终于跑到相应楼层，桑彤沿着走廊一路狂奔，眼神急切地扫过每一个病房门牌号。当看到爷爷病房的那一刻，她的脚步戛然而止，手停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才轻轻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爷爷坐在病床上悠哉悠哉的看着手机，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完全没有她一路上所设想的那般虚弱、憔悴模样。
桑彤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大脑短暂地空白之后，涌上的先是一阵难以言喻的愤怒。她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爷爷，眼眶里还蓄着一路奔来未干的泪花，此刻却像是被怒火点燃，几欲喷薄而出。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冲口而出：“爷爷！您这是干什么呀？知不知道大家都急死了！王老说您昏倒了，病情恶化，我一路连跑带赶，心都快跳出来了，您却在这儿悠哉游哉玩手机！”
爷爷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手一抖，手机差点滑落。他抬起头，看着满脸怒容的桑彤，先是露出一丝愧疚，随即又笑着解释：“彤彤啊，爷爷错了，让你着急了。爷爷今天上午是昏倒了一会儿，可到医院一检查，没啥大事儿，医生给处理了一下，我这精神头就好多了。本想着给你打电话让你别担心，又怕影响你训练，就想等你结束了自己回来，哪晓得王老这么快就通知你了，还把你吓得不轻。”
桑彤听着爷爷的解释，心中的怒火渐渐消散，可委屈却如潮水般翻涌上来。她的嘴唇颤抖着，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呜呜”地哭了起来：“爷爷，您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边哭边朝爷爷扑了过去。爷爷赶紧放下手机，张开双臂，把桑彤紧紧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嘴里念叨着：“不哭不哭，爷爷这不好好的嘛，是爷爷不好，不该让你受惊。”
许久，桑彤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她从爷爷怀里抬起头，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嗔怪道：“爷爷，以后您再有什么事儿，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别让我这么担心了，好不好？”爷爷笑着点头：“好，爷爷记住了，咱们彤彤长大了，知道心疼爷爷了。”祖孙俩相视一笑，病房里紧张的气氛瞬间消散，只剩下浓浓的温情。
实际上，桑彤全然不知，桑老的病情已然危重。桑老凝视着怀中泣不成声的孙女，心底泛起一阵揪心的疼，暗自思忖：这孩子啊，从小父母离异，父亲工作很忙，母亲还去了南方。跟着我生活，日子虽然很苦，但是每天都很快乐······我这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要了我的命，而且我走了之后，她又去哪里？最近桑彤母亲一直活动频繁，似乎要把她接走······虽说是亲妈，但是小时候没少打骂她，而且这么多年不在身边，还有什么亲情在啊······
想到这里，桑老不禁回忆医生告诉自己病情的场景：医生站在阅片灯前，双手交叠抱于胸前，神情专注地凝视着那张x光片，房间里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气氛凝重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x光片被灯光映照得格外清晰，那错综复杂的骨骼轮廓、若隐若现的脏器影像，仿佛是一张通往命运判决的密码图。良久，医生微微皱起眉头，轻轻摇了摇头，指着x光片上一处模糊暗影，简洁而严肃地说：“桑老，您看这儿，这团阴影意味着您的肺部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纤维化病变，这可不是个小问题，它正一步步侵蚀着您的呼吸功能，就好比是一张原本可以自由通气的滤网，现在被死死堵住了大部分孔隙。”
桑老凑近细瞧，虽不太懂，却也知事态严重，嘴唇颤抖着问：“医生，还有法治吗？”
医生叹气，放下手转身，坦诚相告：“目前医疗手段有限，治愈难，试试保守治疗延缓病情，您得有个心理准备，时间不多了。”
桑老从回忆中抽身，目光落回怀中的桑彤身上，片刻后，他轻轻拍了拍桑彤，示意她先出去。待桑彤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王老正好进门，二人眼神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桑老冲王老微微点头，二人心照不宣地开启了一场无声的交流。
转眼便开学了，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校道上。段嘉述像往常一样，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进教室，手中紧握着那份假期成绩单。他熟练地取来胶水，站在教室后面的荣誉墙边，将成绩单工工整整地粘了上去。纸张刚一贴合，周围同学的目光便“唰”地聚焦过来，有人面露羡慕，有人暗自咋舌，还有几个围坐在一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什么，教室里的氛围瞬间被点燃，仿佛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我靠！班级第三名到第十名大洗牌啊！”韩枫猛地从座位上弹起，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墙上那张新鲜出炉的成绩单。
旁边的逸晨原本正不紧不慢地整理着书桌，被韩枫这一嗓子吼得手一抖，刚码好的书本“哗啦”散落几本。他皱了下眉，略带无奈地抬眼看向韩枫，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向成绩单。只见逸晨的眼神起初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可仅仅一瞬，那目光便锐利起来，微微眯起的双眸在成绩单上快速扫动，只见第三名由上次的董华换成了张星妍，原本是第四把交椅的李子成如今掉出了前五，在第九名“悬挂”着；如今的第四名是贺知秋，往下依次是董华、王浙、魏子安、相逸晨、陈羽婷······
逸晨有些难以置信，嘴巴微微张开，愣在了原地，仿若被一道定身咒击中。足足好几秒，他才回过神来，眼睛眨了又眨，再次聚焦在成绩单上自己的名字处，确认无疑后，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惊喜。
另一边的王浙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到魏子安跟前，嘴角勾起一抹略带玩味的弧度，那神态像极了之前魏子安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得意忘形的模样。王浙微微扬起下巴，眼睛半眯着，似笑非笑地盯着魏子安，一只手还随意地插在裤兜里，轻轻晃悠着身体。
“哼！不就是一次考试吗？我的名次往前进了很多，分数也进步不少，你有什么可骄傲的？”魏子安看着眼前的王浙，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透着几分不甘与倔强。
王浙看着坐在座位上的子安，心里觉得他好渺小，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说道：“你对咱俩的差距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你是班级第七名，年级组第五十名。我是班级第六名，年级组第三十九名，咱俩中间差了二十分。”
正当子安和王浙剑拔弩张、互不相让，教室里的气氛紧绷得好似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之际，体委樊雯娜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还未站定，就扯着嗓子喊出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下周一开始，学校组织女子排球赛啦！”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如同在寂静湖面投下巨石，激起千层浪。
同学们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原本聚焦在子安和王浙身上的目光“唰”地全转向樊雯娜。子安紧攥的双拳悄然松开，脸上的怒容还未褪去，却也夹杂进几分好奇与期待；王浙扬起的下巴微微放下，抱在胸前的双手也松开些许，眼中的不屑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同样的兴致勃勃。一时间，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刚才那剑拔弩张的火药味，被这突如其来的赛事消息冲得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