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第三段故事

……………………此时被陈长生推开的程凡被卷入到另一个时间长河支流里。

他们两个人平时进行时空之旅的时间长河，是属于整个时间长河中的支流，这条支流主要是以人类，即猿猴类进化的文明时间线为主，偶尔两个人会岔到其他异种文明那边，那也只是历史的偏差，总的来说，这条时间长河里面人类文明是永恒主角，即便一时衰落，过多若干年后也能重新席卷而来。

而在这条支流中的支流里，其代表的就是在人类为永恒主角的时间线里，其他同样值得被历史所铭记的平行时间线。程凡的家，就在这条时间线里。

程凡要回家，就必须要经过这条时间长河的支流回去，而因为他是被人丢进支流的缘故，所以他并没有接受到时空旅者应有的庇佑，也就是说他来这里是要受难的。原本时间长河内还能够自由自在的呼吸，但进入支流后，这时间长河的河水就像是变成了真的河水一样，程凡根本没办法在里面呼吸，同时他也没办法浮出水面，因为这下面暗流涌动，拉扯着他沿着前方不断前行。

时间长河的河水可不是普通的水，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历史长河。它不会淹死人，也不会让人被喝水撑饱，它只会让一个人在一段段记忆里面迷失方向。

每当程凡喝下一口时间长河的河水，他的记忆力就会多出一段栩栩如生的记忆，有的是在说小孩子想念母亲时的感触；有的是帝王在亡国后历经坎坷；有的是在讲一只蜉蝣短暂而又充实的一生。成千上百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冲击着他的心神，让他被动地被时间长河带走的同时，也在渐渐的忘记自己到底是谁。

意识渐渐的迷失，意志也在不断的削弱，直到最危急的时候，程凡胸口处忽然涌现出一股清凉之意，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他胸口处的小石头。他打了个冷颤，随后立刻开启【斩势】的能力坚定本我。

斩势没有能力完全免疫记忆的侵扰，但是它却有着能够监察自己内心的作用，因为如果他的意志出现动摇，白刃就会直接消失，只要白刃消失，他就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对劲，从而能主动矫正自己的心态。

他的做法很有效，在之后又遭遇到十几次记忆入侵后，程凡已经习惯了这个节奏，当他浮出水面的时候他会选择解除白刃休息一会，而他又被卷入河底的时候，他则会继续开启白刃。就这样两种状态不断交替的情况下，已经快到这条时间长河的尽头。嘴里的空气还足够支持一段时刻，不过从尽头这里的乱流来看，他怎么也得再喝一口时间长河的喝水，才能抵达尽头的时空隧道出口处。

心中做下决定，程凡再次开启斩势之后，反而不像是之前一样畏畏缩缩的缓慢前行。之前因为不知道终点在哪，所以他要保存最大的精力和体力去面对，以免自己在时间长河中翻车。而现在都看到终点在哪了，他自然知道自己会耗费多少的精力和体力，所以也就敢直接冲上去，反正也只是喝一口河水而已。

他全力向前游，果然遇到了更加复杂的暗流。如果有游过泳的人都知道，暗流最复杂的地方，往往就是距离地面最近的部分，这在河道中经常能够看到，而在大海的中心却很少见，这就是原因。程凡到了尽头，自然也遇到这情况，也不可避免的喝了一口时间长河的喝水。

只是他喝的这口喝水，里面的记忆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见到了一个熟人，一个他曾经多次梦见过但从未亲眼见到过的熟人。

那是在一片空旷黑暗的空间里，四周都是无尽的死寂，这片寂静的空间中漂浮着许多类似人类的尸体。中间悬浮着一台巨大圆球状的机器，它的每个齿轮每个零件都是那么的精致，结构是那么的复杂，如果它还能动的话，这个仪器绝对是这个世界上代表秩序美学的经典。但可惜，它现在表面已经出现了数不胜数的裂痕，那些裂痕有的大到直指机器的核心，有的则是在表面出现细微的花纹。

破烂的机器，死亡的文明，黑暗的空间，这三种事物相辅相成，构造出一副极为凄美的画卷，似乎在向外界展示出一个文明破灭的事实。

这样的死寂持续了近三百万年的时间，直到另一个白衣少女从这个星系之外回来。

这个世界是她所创造的，她知道自己的世界还并不是最完美的那种，但她也没想到自己的世界居然会这么脆弱，而且还挑在她离开地时候毁灭了。

她很善良，她为那些智慧生命的陨落而难过，也为一个世界的崩坏而难过，为此她足足哭了三天三夜，直到眼睛再也没有泪水可以流出来了，她才停止了哭泣。

同时，她也很坚强，这些生命是因为她一时的失误而死，所以她要承认自己错误的事实，也要承担起再给予他们一次生命的责任。

根据球形机器上面的裂痕，她搜集到了这个世界崩溃的原因，那就是她把这个世界创造得太过完美了。

第一代文明的人类拥有近乎无穷的力量，不老不死的人生，不用耕种劳动都能过得幸福的生活，以及那四季如春的家园，这一切都太过完美。这世界并不存在完美的事物，因为完美本身就是一种不完美。太过完美的情况下，人们都会忽略掉那些看似不重要的细小缺陷。她所设置的天道在长年累月的运行下，已经积攒了许多缺陷，而当这些缺陷集中在一起爆发的时候，天道直接宕机了。它宕机的结果，就是让整个天地都崩溃，第一代文明陨落于此。

知道第一代文明是怎么陨落，她吸取了这些教训，重新创造出了新的一个文明。这个文明的智慧生命是从第一代人类的残骸中诞生的，他们并不是完美的生物，他们会衰老会死亡，会为了日常生活而烦恼，会因为缺陷而开始进化。脱胎于第一代人类的他们，自身也会继承着第一代人类的部分力量。但为了限制他们不沉迷于这股力量之内，她给他们设置了一个桎梏，那就是这股力量会慢慢消散，觉醒力量的人也会越来越少。

而为了防止第一代文明的悲剧重演，这次她给第二代文明的人留下了一条后路，那就是一条被加持着时间冻结的隧道。这隧道搭建在四维空间，两端的入口一个放在现在这个世界，另一个入口则是放在未来新生的世界里。如果第二代文明又发生大崩坏的事件，他们这个世界的人都可以选择逃往另一边边继续生存，这就是她给他们留下的后来。

但她没想到的是，她只不过是睡了一觉的时间，第二代文明也毁灭了。

第二代文明毁灭的原因跟第一代文明一样，天道宕机了，它的内在出现了多重逻辑矛盾，以至于第二代文明的世界也惨遭裂解，不过这次还好她醒得早，世界的崩坏还没来得及破坏时空隧道，所以她再将时空隧道冻结之后，又开始创造了第三个世界。

第三个世界不同于前面的两个世界，它并不脱胎与前者的残骸，而是完全独立的世界，这个世界力量的体系来自于真空零点能，这是一种宇宙中普遍存在的，干净的能量，而不是温室空间里面故意调试出来的力量。它能被宇宙所接受，所以这个新的文明就算离开这个星球，也不会出现突然暴死的情况发生。而且因为力量来源于宇宙的基础规则，所以也就不可能出现前两代天道的内在逻辑矛盾的情况。

她的愿景是好的，她想要创造一个近乎完美的世界，但是有些事情是连她也没有想到过的，那就是当第二代文明的人类逃到第三代文明后，到底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记忆到了这里忽然就中断了，在这段记忆的最后部分，程凡只听到了那个白衣少女发出了沉重的叹息声，她说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然后记忆就到此结束了。

等程凡从记忆被入侵的状态回过神来，他仍然沉浸于这个梦境之中，因为这个梦境揭露的真相有点骇人听闻。白衣少女到底是谁这点，程凡早就在象幽部落那边得知了，那是始人和中世之庭的创造者，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而那三个被她创造出来的文明，程凡也知道是哪三个。

第一个文明肯定就是【始人文明】，这个文明代表着最完美最强大的人类；

第二个文明则是【中世之庭文明】，这个文明里面有多少个部落他不清楚，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文明仅剩下象幽部落，其他部落已经音讯全无。

而第三个文明，程凡心中捉摸不定，因为第三个文明的候选人太多。以天刑司所代表的天界，以鬼域所代表的隐藏在天界的阴暗力量，以文派所代表的中立派，这三个势力都有可能是第三个人类的文明。

而记忆中最后一段提到的第二代文明碰上第三代文明后发生了某些事情，这就让整个事情变得难以揣摩。程凡有种感觉，如果能找到这两个文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说不定他所遇到的麻烦都能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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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眼前并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在程凡的眼中，自己穿越过暗流区域之后，他已经来到了时空隧道的出口。时间长河并没有给他任何准备的时间，好像它自己也不愿意有陌生人待在这里似的，急着想要把程凡吐出这里，所以程凡也没时间准备了。

他才将手中的白刃换成两把雁翎刀，身体就已经飞出了时空隧道，在出去的那一刹那，他知道外面肯定又要玩同样的套路，所以他赶紧闭住了自己的眼睛，以免外面的强光让自己暂时失明。等下一秒他的脚就踩到一块坚硬的水泥地之后，他才立刻睁开自己的眼睛。

他的眼前站着几个熟人，一个是十三队队长邓舟，另外两个则是将自己杀死的冥日主和玄月。

他笑着对那两个人说道：“两位，好久不见。”

口中虽然是客套话，足下和手上的功夫却一点都不客气。他的眼睛却是冒着一股怒气，这股怒火不是因为自己被杀而愤怒，而是为了那些无辜惨死在鬼域手中的人而愤怒。

“怎么可能？！”

“这小子还活着？”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惊讶，

趁着两人还没回过神，程凡率先发起了攻击，脚下发动斩步，手中两把雁翎刀冒出致命的冷艳刀光，每一道都往二人的关节处落下。

“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