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调查（3）

姜越并不知道欧奉刚刚的举动，所以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孙伟军会忽然这么说。一直等孙伟军解释刚刚的所作所为之后，他才明白前因后果。“你怀疑这小子跟那个身穿红色羽绒服的人有关？甚至怀疑他就是犯人？”姜越仔细想了一下孙伟军的怀疑，他这个伙伴虽然有点多疑的老毛病，但他的直觉却是几乎没有出错过。

从孙伟军的推演来看，杀了这五位警官的应该是他们都很熟悉的人，而能够让他们五个都觉得熟悉的，也就只有高定市警察局的同事们，欧奉就很符合这样的假设。本身是警察的他，再加上刚刚可疑的举动，的确也可能是嫌疑人之一。

“先调查一下欧奉住址之类的资料吧。”如果要想查清楚欧奉是否有嫌疑，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从他当天晚上所在的地方开始查起，首先就是他所在的住处，他曾经租过的房子，他见过的人等。

孙伟军点了点头，两个人合作多年，对于对方性格和行为习惯也都很熟悉，往往不用开口都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

“哦对了，梁浩呢？”姜越这时才发现上头安排的那个助手不在这里。

“他还在现场那边，说是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要搞清楚才回来。”孙伟军回答道。“至于他说的奇怪是在哪里，这个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跟我一样是直觉上察觉到什么了吧，所以才留在了现场里。”

“不是我的直觉觉得现场有点奇怪，而是我的大脑提示我有东西让我忽视了。”梁浩坐在停车场一处的角落上，手一直在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眼睛则是一直看在五位警察倒下的地方。

有些东西让他觉得很奇怪，但是这样奇怪的感觉又说不出是因为什么。他现在就像是一个明明带着眼镜但是却一直在四处找眼镜的人一样，明明要找的东西近在咫尺，但是他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只有观察到这一情况的大脑在提醒他，在他的盲点处有一个很重要的情报。

他又揉了揉脑门，负荷无意义运转的思考让他的大脑出现了一阵又一阵的晕眩感。他让自己的大脑又缓了一会，等感觉差不多之后，又开始新的一轮推理。

差异感是从哪里开始的？梁浩回想了一下，不是从他刚开始进入犯罪现场开始出现的，也不是在他之后开始调查现场之后出现的，准确来说，是他从警局回来之后忽然有的感觉。

当他从警局里出来的时候，他脑海中记着要想孙伟军报告的结果，唯一的嫌疑人并不存在现场犯罪的可能。结果就在他重新回到凶案现场的时候，他在一瞬间察觉到一丝怪异的感觉，这是他潜意识察觉到现场中有一样东西违背了某个逻辑。

在将调查结果报告孙伟军之后，他就在纠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的大脑一直在负荷运转，企图提醒他这个‘犯迷糊’的主人，但他还是没有察觉到。

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推演，梁浩还是没有得到结果，越是这样，他的心便越是沉得快，就像是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样，而这个被遗忘的线索将会导致整个案件变得更加扑所迷离。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早上六点多，他这时才察觉到天空已经开始有一丝的白色，他看向了天空。冬季的太阳出得晚，要到六七点天空才会开始有一丝的白芒，人们的生活习惯也顺着冬季的到来做了调整，饭馆隔壁的巷子里已经开始传来了些许嘈杂的声音，那是隔壁菜市场开始在摆摊的缘故。

“不知不觉已经要白天了么？”梁浩看着四周被警察圈起来的犯罪现场，这里也只剩下两三个警察在看守者现场。这里的空间已经跟现实世界隔开了，只有被标上印记的人才可以自由进出这里，其他的凡人在看到这里的时候也会在潜意识忽略到这个地方，并不用担心会有人经过发现犯罪现场的问题。

在察觉到天亮之后，梁浩才感觉到肚子里面已经是几乎空荡荡的状态。他饿了，该吃饭了。在他刚要站起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冷，他没想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冬季加厚的警服，他的双脚仍在不知不觉中冻得快失去了知觉，踩在地上都有种陌生感，让他差点踉跄倒地。在他的印象之中现在这个时间南方虽然冷，但也不至于冷到这种程度。

“天气反常了？”他忽然想起了电视节目上曾经看到过的，所谓全球变暖的灾难。这就是全球变暖的后果么？他不清楚，他现在肚子很饿，只想要尽快出去吃个早饭。

梁浩俯下身子揉了揉腿，让双脚恢复点感觉之后，正打算要起身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一声惊呼。

“下雪了！！！！”

接着，这四周就像是沸腾的开水一样，其他的人也发出了跟那个人一样的欢呼声。

“卧槽，南方这个季节也会下雪？？”

“高定市都多少年没下个雪了，我印象中上一次下雪是在二十几年前，而且那也不能叫做雪，那只能叫做冰渣，只是一些碎冰从天上掉下来而已。”

“爸爸，我们出去堆雪人吧！”

下雪了？梁浩抬起头看向天空，恰巧一片白色的雪花从天上落到他的鼻梁上，一丝的凉意让他的脑壳清醒了不少。

真的下雪了，高定市这个位于南方的城市居然也真的下雪了。梁浩并不是高定市本地人，他不知道高定市这里上一次下雪是什么时候，但他所住的城市离这里也不远，在他印象之中他就没见过这些南方城市有下雪的时候。

“果然是气候异变么？”他喃喃自语道。

四周人们兴奋的声音就像是惊扰到天空的雪花一样，原本零星的雪花开始慢慢变得多起来，白茫茫的雪花就像是天鹅绒一样缓慢的飘落，吸引了梁浩的注意力。一片又一片的雪花有的落在车顶上，有的落在人身上，有的则是落在尸体上。那一点白芒在尸体身上显得异常显眼，梁浩不由的看了两眼，随后他的瞳孔猛地扩张，他知道自己到底是忽略了哪个部分了——他忽略了五具尸体的死亡时间。

死亡时间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不是后天觉醒，更不存在使用不熟练一说法，但是自己为什么会把它给忘了？

“不可能的，这么重要的线索我怎么可能会下意识忽略掉。”他咬着自己的食指关节，神情有点不平静。这一切都太不合理了。“我为什么会忽略掉自己的能力？”

这件事情怎么想都不合理，所谓的能力规则是嵌入一个能力者生命，乃至于灵魂的规则，就相当于人的四肢一样，人能够操纵自如，同时也能了解到从四肢反馈过来的感觉。但是现在他的能力忽然被人切了一刀，这种恐慌感就像是一个人在正常行走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自己四肢被人截了一段一样不可思议。

“你怎么了么？”一位看守现场的警察看到梁浩脸色发白的样子，有点担心的问道。

“没事。”梁浩强忍心中的恐慌，摆了摆手说道：“天气太冷，有点着凉而已。”

有关另一个世界的事情，这些警察还没有知道的权利，他们现在也只以为自己是在执行普通凶杀案的站岗工作，根本没有想到会牵扯到另一个世界。不能让他们知道，不能拖他们下水，这是梁浩心中的想法。

见梁浩没事，那位警察也没有多说两句，而是哦了一声之后继续自己的站岗任务，让梁浩一个人继续安静的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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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断了思路的梁浩暂时按捺住心中不安的感觉，稍微冷静了一下之后他立刻联想到另一个情况：有人企图阻止他使用能力。

【鬼域】，他的脑海中立刻联想到这个在天刑司之中传得沸沸扬扬的神秘组织。这件事情跟他们也有关系么？这件事情他也不知道。他此时只知道一件事情，人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所有人的行动都会留下目的。

他不知道这个能力者的能力是什么，但无论是在他没察觉的时候封印他的能力，还是使用某种类似于天刑司采用的空间封锁技术，让人们下意识不去注意特定空间，那个‘人’的目的都是让自己不去观察那些尸体。也就是说，尸体里面有隐藏的线索。

一想到这，他毫不犹豫的发动自己的能力望向五具尸体所在的位置，七彩的光芒在他的瞳孔处不断变化，那是他的能力的表现。所谓的死亡时间观察，观察到的是从人体内散发出来的电磁辐射，人在死后身体的生物电会逐渐削弱，最后化成一片虚无。在梁浩的眼里，活人散发着的是白色的光芒，死了超过一个月以上的人则是一片黑色，而在这期间的尸体则会有各种颜色。经过长年累月的锻炼，他早已经学会区分各个颜色的不同，即便是在细微的不同他也能察觉出来，对他来说从颜色中判断准确的死亡时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现在他的已经可以将死亡时间推断到以分钟为单位。

再仔细分辨五具尸体散发出来的色彩之后，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知道真相并没有让松了一口气，反而是让他心中那块名为担忧的石头变得越来越重。

事情很糟糕，甚至来说糟糕得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五具尸体散发着一模一样的色彩，不是大概色彩一模一样，是精准到每个粒子上的一模一样，这说明这五具尸体都是死在同一瞬间。

五个人，一瞬间死亡，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只有能力者才能够做到这种可能性，这件事情真的牵扯到鬼域，又或者是牵扯到某个意外捡到天界遗物的人。不过无论是哪种情况，造成五位警察的死亡都足以证明来者不善。

梁浩知道这件事情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插手的了。他的任务只是负责抓到凶手，至于战斗，那都是交给天刑司负责。

将自己刚刚得知的线索用手机发到天刑司十三队，他又想到了另外姜越和孙伟军两位队长。“给两位队长也说一声，让他们提防一下吧。”

两位队长因为级别的缘故，早就几年前就接触过另一个世界有关的信息，告诉他们也是无可厚非，毕竟两个普通人要是遇到【鬼域】的人，多半会变成待宰的羔羊。

按照天刑司的流程，接下来他们三个应该就不用在现场负责破案，而是转到十三队总部里面负责指挥了吧？

嘛，这也跟他没有关系了。梁浩摸了摸肚子，决定先去吃个早饭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