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达成一致

第179章达成一致

御书房内，小皇帝用手托着下巴，面露焦灼之色，整个人如坐针毡的，手指在桌面之上，点了又点。

“慕将军来了。”

太监操着阴柔的调子，声音极轻地响起，小皇帝的神色猛然一松，脸上现出期待不已的笑容来，因为激动，整个人从椅子上站起，对着温和如玉的郎君道，“慕将军，坐。”

慕离点头，撩起衣摆，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了，并未显出丝毫的客套，正了正身子，他开门见山道，“若臣所料没错，圣上也不希望，楚卿这辈子留在许阳，是吗？”

“朕是一直拿她当做亲姐姐看的，自然舍不得她留在那弹丸之地，”小皇帝面色认真，头戴冕旒，色彩不一的流珠悬挂下来，时不时七摇八晃的，若不是那双深深的眼底分外平静，倒真是有几分孩子的天真，“虽然，丞相对朕耳提面命，说绝不能让楚卿离开许阳，但朕，仍然想为楚卿姐姐，固执一次。”

自从那日，小皇帝把将楚卿留下来的想法告诉丞相后，头发花白的丞相，可谓是寝食不安，操碎了心，觉得小皇帝心地太软，容易被感情所操控。

不止一次，丞相带着小皇帝到御花园后的望帝山上，上面翠竹青青，满目盎然，风声掠过，像是天地之间闪过绝美的青色舞章，登山望远，便能挥毫泼墨般，将整个皇城的景色竟收眼底。

“江山如画，目之所及之处，都是圣上的国土，圣上是这天地间的君，该心怀苍生才是，怎能因十王妃区区一人，忘记肩上的重担和责任？”丞相负手而立，花白的头发，在凌乱的风中，有几分孤傲的味道，他将目光投了很远，小皇帝也不知他到底是在看着什么。

丞相站了许久，久到小皇帝感觉身子乏了的时候，丞相依旧站得安然不动，气势凛凛的，他用浑浊的双目逡巡着皇城的寸寸土地，那苍老的声音，饱含了太多，似乎是将大半生的重量，都压在了长吁短叹中，“圣上，山河不易，您定要敛起冲动的性子，将它们打理好。”

丞相皱纹深深，嘴里的牙齿掉了不少，瘦骨嶙峋的身子，已然撑不起宽大的朝服，两人一高一矮，一长一幼，似乎是两代人之间的过渡。

脚下的土地粗实而有力道，小皇帝攥了攥拳，感觉肩上有什么东西压着，沉甸甸的，他转过身来，对着丞相，十分认真地允诺道，“朕会的。”

“老臣相信圣上有体恤百姓之心，可堪当天下贤君。”丞相托着一身残破之躯，带着皇帝又是爬山，又是看水的，无非就是想让皇帝自省再自省，以国家为重。

丞相年老了，一件事总是翻来覆去地说，两人在山顶上站了许久，看风景五分钟，说教两小时。

丞相操着浑浊的调子，用浓厚的笔墨，将楚卿必须留在许阳之事，重新给小皇帝大讲特讲了一堆。

导致小皇帝这几日瑟瑟索索，一直没敢与丞相提让楚卿留在皇城之事。

不然，他的耳朵怕是要被丞相给磨出茧子了。

于是，小皇帝越发期待慕离和楚卿能够快些回来，好生商议番对策。

“慕将军可有什么法子？”小皇帝心中是期待又紧张的，面色和眼眸却是平静无波，竭力保持着身为圣上的淡定，将扶手上的双龙戏珠纹案给捻了又捻，小皇帝的声音温温的，“只要能让楚卿回来，即使被丞相说教再三，也是值得的。”

“圣上将此事与丞相说了？”慕离在心中骂小皇帝傻了吧唧的，面上却是不展分毫，用臣子专用尊崇脸将圣上看着，“此事若是开诚布公，放在明面上，他定是不可能同意的。”

小皇帝眸子一亮，似乎是终于开了翘，深谙其意般，恍然大悟道，“既然明面上不行，将军的意思……是让朕私下与丞相商议？可是朕已然跟丞相提过好几次了……”

慕离面上微微一笑，将“九岁的身体，九十岁的脑袋，”给生生吞进肚子里。

既然皇帝是个小榆木疙瘩，慕离也就开门见山，将话说的不能再直白，“皇帝若是违背丞相，大刀阔斧地让十王妃留在皇城，不仅会让以丞相为首的老臣寒心，以丞相那执拗刚正不阿的性子，没准还会联合众臣，以身进谏，驳了圣上的意。”

当朝堂上大多数人持反对意见时，小皇帝就算再执着，也是小胳膊拗不过铜浇铁铸般的大粗腿的。

“是朕年龄尚幼，无法独立做主，”小皇帝将胖乎乎的手攥成了拳头，眉眼间，隐隐散发着若隐若现的不甘，沉了沉气息，小皇帝将自责深深压在了心里，“那将军，是想让朕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