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怅然·失
第123章怅然·失看着若余幽黑的眼眸间,涌起的兴奋,我的心,抽痛了一下子。
凌思危这样的告诉他,为什么?
是他真的这样的认为,还是?
我捏住弟弟的双肩,看着他的眼睛:“若余,姐姐没有你说的那个样子,你恨姐姐也是对的,是姐姐不孝,对不起爹娘。可是,姐姐不想你这样,不是我为他开脱,而是,姐姐受过的那些苦,姐姐不想你再受过,他已经为我们恢复身份,并让你位列候爷,就已经向天下人明示,他是错了的,已经有了悔意!”
我希望能劝得了若余。
可是,我的话只换来若余眼中的冰冷。
他看着我说:“姐姐受过什么样的苦,姐姐已经忘掉了,若余不会忘掉,我被放逐到西部,于半路,赶上了瘟疫,死了多半的人,那官差也都死得差不离了。我也差一点的死掉,被他们扔到半路上。正巧一个戏班路过那里,救下了我来。”
我捂上唇,压住哽咽。
这一切,他曾说起过,却不曾这样的详细,我可以想象得出他当时的凄苦,他只有五岁,同我一样,一直是养尊处优的生活。
“不要说了,若余,姐姐知道!”我受不了他那样冰冷的说着那心痛的经历,仿佛那已经不是他最苦痛的记忆!
我记得乳娘在我被拉去卖奴场时,向着我喊:“大小姐,不要担心小少爷,舅老爷已经去想法子,救出小少爷来。”
我那时已经被徒生的变故惊得忘了反应,想着,弟弟或许会被救出来。
可是,那些人贩子打我时,听到我倔强的说我姓赵时,他们就嘻笑着说:“赵家的人都已经死绝了,连你家的亲戚都吃了锅烙,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呢,也已经死了,你还姓什么赵,叫你姓赵!”他们扬着鞭子打下来。
身上一痛,仿佛那鞭子现在又落了下来,这一次,是若余的眼神。
他的眼神比鞭子还要狠毒,只看着我说:“你不知道的!你知道寒冬腊月里,因为一个音唱不准,而跪在天井中的感觉吗?你知道那冰凉的地面,把膝盖冰得失去知觉的感觉吗?你知道双腿被迫撑开,又压上青石,只求练出功来的感觉吗?你知道饿得头晕眼花,却还得为师娘捶背揉腿的感觉吗?”
“不要说了,若余,不要说了,姐姐知道你受了很多的苦!”我再抑制不住,哭了出来,若余,他真的,吃了比我要多得多的苦,他眼中的恨意,只比我要浓要深。
他只轻轻的转过身去,“姐姐,若你还是赵家的人,就不要再劝我,而是与我们站在一处!”
“你们?若余,还有谁?”我吃惊的问道。
他只不屑的转过脸来,“我告诉你,你会告诉皇上吗?”
我退后了一步,觉得他是那样的陌生,再也不是我那个小时候,虎头虎脑的弟弟了。
他不理我的惊悚,一点点的走远了。
我还未还过神来,就听到凌思危在身后说道:“香如,你问他到不如来问我!”
我转过身子去。
凌思危站在我的身后,只玉树临风,神情如云淡风轻。
他怎么可以这样的自若,他把仇恨的种子撒进了若余的心中,他把若余变成了一个我都不再认识的人。
“你为什么告诉若余这一切,若是他不知道,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想法,这么多的痛苦!”我责问着他。
凌思危走过来,只看着我的眼睛,“香如,他难怪没有权利知道他的身世吗,香如,你不要背得那样的苦,若要复仇,我会帮你,我不想你一个人受所有的苦!”
“复仇,受苦?”我不解的重复着他的话。
凌思危眼中的忧虑之色渐深,他拉住我的手:“我怕你想到玉石俱焚,为了复仇,你把自己都搭了进去,思危哥哥很心疼你!”
他的手,他的人温润如玉,可是,却说着让我害怕的话来,我甩开他的手,对着他说:“我向来做事光明磊落,爱恨也是分明,断不会为了复仇,而曲意迎合!”
凌思危的眉头一挑,只疑虑的看着我。
我坚定的看着他。
“这么说,你是心甘情愿的成为莲妃!”他不信的说道。
“凌思危,你把我想得太聪明了,我断不会为了复仇,而去出卖自己!”我说道,心下凄然,复仇复仇,到此时,这仇还怎么复得了。
“难怪陵王会那么的伤心,原来,是你变了心了!”凌思危道。
我听了他的话,再也不想待在这里,转身要走,却听到他在身后说:“你问有多少人参与进来,我告诉你,你父亲的所有旧部,还有朝堂上一半我的同僚!香如,如果真的起事了,以你现在的身份,你要站到哪一边,如果我们失败了,你的心,难怪不会心疼!”
我生生的站住了身子,回过头看他:“你为了什么?他对你不薄,把最疼爱的妹妹都赐与了你!”
“为了那些死去的忠臣志士,香如,也包括你的爹爹!”凌思危说着。
“可是,你难道不知道,一旦起事,又有多少的忠臣志士要死去,难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我们都有看到,他并非暴君,亦推行良政……”我说道。
可是,凌思危打断了我的话:“可是,他只是个噬兄夺位的逆臣贼子。人人可以诛之!”
“怎么是逆臣贼子呢,他也是有着皇室正统的血脉的!唯一的是,他的继位是不耻的,可是,谁人天下又不是血染成的呢,就算是陵王此事成了,那他的称帝之路,岂不也是用人的生命与血来铺就的。”我说道。
凌思危挑了下眉,“就是因为他的血统原因,才更要夺回来,他的身上,也许并不是天朝人的血!”
“你说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这天晚间,我在梦中惊醒过来,梦中的情景竟是我手中的匕首刺向皇上的身上。
我惊了一身的冷汗出来,这个梦,有好久都不曾做过了。
寝宫内只我一个人。
皇上今夜里没有睡在我这里。
我刻意的忽略着玉儿听来的,皇上揭了小姐的牌子,我只装作没有听见般。
自封妃起,十多天里,有六七天都宿在我这里,如果他再腻在我这里,怕我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的。
身子被汗凉透,想着若余与凌思危的话,把身上的被子拽得更紧些,还是挡不住夜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