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恩断

第43章恩断

“你到底是谁？”小姐又坐在刚刚她坐的那个位置。她拿出我刚刚递给她的扇子，轻轻的摇着。

她的脸上，竟是那样的平静，只是，又是那样疏远。

我知道，我与她，从刚刚起，就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内殿传来一陈的笑声，不知他们又做什么玩耍。

“你不说，我也会查出来的，你与凌思危，本是旧识，还是……”小姐回过头来，美目如霜，“夏荷，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今天我才发现，自己原来就不曾真的认得你！我只问你一句，那日你去拾我的金簪，是真的找不到吗？”

我不想她话意一转，竟问到那旧日之事。

“小姐，我……”我迟疑了下，想起当初，自己为了接近皇上，不惜将小姐一步步的推近皇上的身边。

“那日桃林之中，皇上说我是有意的叫你把簪子放在那里，引他好奇，以求圣宠！”小姐说道，我想起小姐当时的气恼神色。

“噼啪……”一声，我惊诧的抬头，小姐手中的扇子，白玉柄却是断裂。

“小姐！”我伸手欲看她有没有伤到手。

她避开我的手，将半截白玉扇柄扔到地上。

“夏荷，我待你不薄，你却如此的设计我，你想怎样，即使我断了对他的心，你也不会是他的人，他要你出去与他相会，是吗？你以为你还会出得去吗？”小姐低声说着，她回过头来，向着我一笑：“我从没有想过，身边之人，我一直护着，信着的人，竟是最陌生的人！”

这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愈近愈浓的龙涎香。

小姐还不及站起身，就听到皇上说：“爱妃，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敢回身，只躬身向后退开。

眼角瞥见皇上的明黄色衣角扫过。

“里面太热，臣妾出来透透气！”小姐站起身迎上皇上。

皇上揽住她的身子，轻声说：“你的身子总是最弱！”声音透着怜惜。

他们离开时，小姐回过头来向着我一笑，竟带着冰冷的神色。

这种神色，于我并不是陌生，想当初，她罚着与她同父异母，何将军的小妾的女儿时，脸上就有着这样的情形。

那个可怜的女孩子，只不过是用油了的手碰到了她的衣裙，她就叫她站在毒日头下，最后还是三少爷求情，才得饶。

小姐的柔善，只在她认为对得的人与事物上，其实她的娇横跋扈与她的温柔善良一直并存着。

她可以怜悯那些穷人，却不会放过被她鄙夷的自己父亲小妾生的妹妹。

她可以对着喽蚁产生慈悲之心，却也会诅咒她所恨的诸多事物。

这样的小姐，我岂是不熟悉的，我看到小姐的眼神，知道在她的心里，我已经站到了她的对立面上。

我心有愧，而一直自负的小姐，断也不会听我的解释。

只是，想着若余，心里稍有些安慰。

我跟在皇上与小姐的身后重回到大殿内。

大殿内有着歌舞姬在跳着，乐声不歇。

夏夜漫长，及时行乐正当时。

众妃虽然都正襟危坐，却有些神情恹恹，想是总见这些歌舞，已看得厌了。

我奇怪的见着小姐坐到上席，她脸上的表情是从没有过的妩媚，原她也可以这样，只是一直的，她不屑。

此时，她歪在皇上怀中，笑着对着皇上耳边说了句什么，见皇上点点头，眼睛似向着我看了一眼。

然后我听到小姐在说：“众位姐妹们，看这些舞蹈是不是腻了，我倒有个新鲜的玩意，叫大家瞧瞧！”

那些妃子都伸着脖子看她，更有沉不住气的，忍不住问她：“淑妃娘娘，有什么好玩意，快叫我们看看！”

我万没有想到，小姐回过头来，向着我说：“夏荷，想你昔日最好空竹，倒是今天来耍一个吧！”

“小姐，我？”我诧异的看着小姐，却见她对着我的眼神，有着丝冷然，陌生的皆然不是原来的小姐。

“夏荷，我也很久没有看过你来玩了，现在给皇上与众姐妹，还有长公主与驸马爷看一看吧！”小姐说着。

我听到她将驸马爷三个字拉得那样的长，分明的故意！

我不及反应，就听她叫宫人拿来胭脂水粉，又叫人把七彩的绸子拿来几条。

她把一条红色的绸子系在我的腰间，又十字分花系了两条淡粉的在我的前胸与后背上。

只把我打扮的如个戏耍的，我听到周围有吃吃的笑声，只觉羞辱难当。

“小姐！”我轻声叫她，希望可以让她快些的放过我，可是，小姐分明不理我的请求，却在宫人手中拿过水粉。

她夸张的用画刷抹了两笔在我的脸上，周围的笑声更甚，她嘴角咧了丝笑，扔掉了笔，拍了拍手，向着我说：“夏荷，好好的表演，不要给我丢脸！”

早有人将空竹备好。

“好了，把你原来拿手的，去耍一遍让大家看！”小姐说，她却不再看我，只自拿了一盅酒，自斟自饮起来。

乐师照小姐的吩咐，响起了叮呼的鼓乐声。

那些好奇的妃嫔们都拍着掌，叫我快些，如此情景，竟如庙会间，为卖艺人喝彩的人众了。

她们看着我的目光只让我觉得屈辱，我回过头去，再看一眼小姐，她并不看我，还在饮酒，而我看到皇上，他的眼扫过我，奇怪的，他并没有以往的轻蔑，只是眸子幽深，我看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