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彩礼闹剧
张晓雅特别怕黑，弟弟考虑到她的害怕，便拿着手电筒陪着她一起前往芳华家。此时已经是秋天了，白天的时间比较短，还没到晚上八点呢，外面就已经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农村的路上根本没有路灯，到处都黑乎乎的。但幸运的是，芳华家距离张晓雅家很近，大概只有100米左右的路程。所以姐弟俩没走多久就到了芳华家。
张晓雅来到芳华家，院子里仅有一盏明亮却孤零零的灯在夺目地照着。如今的人都怕惹麻烦，看到这家人闹成这般模样，就连最后那几个亲戚也是能溜就溜。张晓雅走进堂屋，看见芳华的妈妈正掉着眼泪。她似乎什么都懂，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张晓雅大声问道：“人都去哪儿了？”芳华的哑妈妈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只是不停地指着门口方向，好像在示意人都朝着那个方向走了。
张晓雅顺着芳华妈妈手指的方向，和弟弟晓杰快步朝那条路走去。张晓雅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心里满是疑惑。晓杰紧紧跟着姐姐，手里的手电筒不时晃来晃去，照亮脚下坑洼的路面。
没走多久，张晓雅听到前面有嘈杂的人声，她赶紧加快脚步，小跑着向前追去。只见耀华正站在月如面前，大声向月如宣誓着爱意。月如红着脸，低垂着眼眸，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
这时，一辆车子从黑暗中驶来，强烈的灯光瞬间射过来，张晓雅被刺得眼睛生疼，连忙抬起手遮住眼睛，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晓杰也被吓的手中的手电筒晃得更厉害了。
过了一会儿，车子停在旁边。张晓雅和晓杰看到车上下来的人是芳华、玉华、姐夫、大伯大妈他们，兴奋地连连招手。大家下了车，脸上都带着疲惫，正准备开口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的时候，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借着汽车的灯光，看到李斌的爸爸妈妈正朝这边跑来。李斌的妈妈跑得气喘吁吁，双手不停地摆动，头发也有些凌乱。李斌的爸爸紧跟其后，神色焦急。
张晓雅刚产生上前查看芳华现在情况如何的念头，李斌的妈妈却突然冲到芳华跟前，大声斥责道：“你这究竟是要闹成哪样？我们家怎么可能亏待了你？你这般寻死觅活的，难道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吗？”芳华被吓得夹紧肩膀，侧过脸往后退了一步。月如看到爸爸妈妈后，抹了抹眼泪，走上前去问道：“爸妈，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李斌妈妈语气生硬地回应道：“我们要是再不来，你岂不是就这样被人家白白带走了！”
此时，张晓雅见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奈与气愤。她急忙上前一步，挡在芳华面前，对着李斌妈妈说道：“阿姨，您别这么说芳华。她现在身体十分虚弱，可经不起您这样的指责。”然而，李斌妈妈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哼，她自己想不开，还能怪我们不成？我们家李斌对她难道还不够好吗？”月如连忙拉住妈妈，急切地说道：“妈，您别这么冲动。芳华也不是故意的，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可李斌妈妈依旧不依不饶，“误会？她这就是矫情，一点小事就闹成这样。”一时间，场面陷入了僵持不下的局面。芳华低垂着头，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张晓雅看着芳华这般模样，心疼不已，于是说道：“阿姨，您先冷静一下。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这样一味地指责，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月如沉默着，目光投向一旁的耀华，没有说话。李斌妈妈再度开口，言辞犀利地说道：“芳华，你就如同一尊大佛，我们家如今是请不起了。但是月如和耀华今天已经举办了婚礼。你说说，现在这情况该怎么办？正好你们的大伯大妈也都在这儿，大家伙都来评评理，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一旁的大伯大妈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张晓雅和晓杰仅仅是旁观者，这毕竟是他们一家人的事情，他们也不好插手干预。张晓雅只是将芳华的手攥得更紧了。
大伯沉思片刻，而后缓缓开口说道：“亲家，事情闹成今日这般模样，我们也深感不好受。芳华这孩子确实太不懂事了，在此我代表我们这边给你们表示深深的歉意。事情已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你们说说你们的想法和意见吧。”李斌的妈妈见芳华大伯沉稳地说话，自己的语气也稍微温和了一些，说道：“我们一家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你们把月如的彩礼给我们补过来。至于芳华，我看还是算了吧。两个孩子他们也相处不来。今天闹成这个样子，往后要是真在一起了，也不一定会有什么好事。”
一旁的李斌爸爸也开口说话了：“亲家，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月如和耀华已经举行了婚礼，那就当我们嫁女儿吧。咱们也商量着把彩礼给了，这事就当结束了，也别伤了大家的和气。”风华大伯急忙回应道：“我看也行，那亲家说说看，我们给多少彩礼合适？今天也没有媒人在场，咱们就自个儿把这事给商量决定了。”张晓雅听到他们的对话，下意识地捏了捏芳华的手。
李妈妈刚想开口，却被李斌爸爸压制住了。李斌爸爸说道：“我们一家人也商量了一下，这个事情确实是你们这边做的不对。我们家李斌也得重新说媒。本来想着要十万的，但是也不合常规，就六万吧。”李斌爸爸生怕老婆狮子大开口，抢先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芳华家这边的人听到这些话，着实惊到了。“什么，六万？哪有这么高的彩礼？”一旁的芳华大妈忍不住喊了出来。“你们这不讹人吗？哪有这么高的？”芳华大妈满脸怒色，显然对这个彩礼数额极为不满。芳华大伯皱起眉头，神色凝重，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而芳华则低垂着头，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有委屈，有无奈。
芳华大伯深知芳华家的情况，心里清楚如果自己强出头揽下这个事，大概率得自己垫付。芳华大妈肯定也不愿意，再说，这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们家还得留着给儿子说亲呢。
芳华大伯无奈地说道：“你看亲家，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下再少点？”李斌妈妈一听，随口就回应道：“不少，不能再少了，就要6万，行就行，不行我们就把女儿带走。”李斌妈妈本来也想商量商量的，可是被芳华大妈的一句话说得生起气来。所以此刻她觉得没有什么可商量少的余地，就必须是6万。气氛再度僵持不下，众人的神色都变得更加凝重。芳华大伯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继续这场艰难的谈判。而芳华站在一旁，满心的忧虑不安，她知道自己的事情给家人带来了巨大的困扰。
耀华在旁边感到特别为难。他极其想留住月如，与她共度一生，可是6万对他来说实在是一笔难以拿出的巨款，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芳华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坚定地说道：“6万就6万，我来还。”耀华急忙拉了拉芳华的手说：“这是哥的事，你不要强出头，我会想办法的。”
芳华却又任性起来，说道：“没事，哥。这事是我闯的祸，我来承担。看你和嫂子也感情很好，祝你们幸福。我这就跟着晓雅出去厂里面打工挣钱，我一定会凑够这些钱的。”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倔强与决绝，耀华看着芳华，心中满是感动与心疼。周围的人听到芳华的话都很吃惊！
李斌妈妈在一旁说道：“今天必须把钱给了，等你打工凑够，都什么时候了？”面对李斌妈妈的咄咄逼人，玉华站出来说：“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这样吧，你先缓一缓，明天咱们给你答复，一定会给你凑够这些钱的。”耀华也诚恳地说道：“我们会想办法的，阿姨。太晚了，要不你们就先回去？明天给答复好吗？”
李斌妈妈皱着眉头，显然对这个提议并不满意，但看着众人坚定的神情，也知道今天确实难以立刻拿到钱。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说道：“那好，明天我等着你们的答复，如果明天还是没有一个满意的结果，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她狠狠地瞪了芳华一眼，转身离去。李斌爸爸也跟着叹了口气，跟着妻子一起离开。
众人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都沉甸甸的。耀华紧紧握住月如的手，芳华则低着头，张晓雅轻轻地拍了拍芳华的肩膀，安慰道：“别太担心，我们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大家回到芳华家时，妈妈在门口拿着手电筒张望。看到他们回来，她扯着嗓子乱喊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众人进到屋里坐下，开始商量如何能凑够这6万块钱。大伯先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想置身事外。耀华出头说道：“我这边最多能拿出2万块钱，这是我这些年在外面攒下的。我们结婚没花多少，我再找人去借一点，也能凑够3万。”月如看了看一旁的姐夫，小声说道：“要不我们先把存的那个拿出来？”说话的声音虽小，但其他人也能听到。姐夫不好拒绝，没有开口，月如便说道：“我能拿出1万块钱。”大家纷纷看向大伯。大伯也不好推脱，说道：“这样吧，我想办法凑1万，可是还差1万，怎么办？”张晓雅突然站出来说：“这一万我来想办法。”就这样，6万块钱经过大家商量着凑够了。大家决定明天去取钱，中午之前把钱给李斌家送去。此刻，屋里弥漫着一种紧张过后的松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