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沿途

直到火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后，张晓雅整个人的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这时，她才想起要给田一鸣回个电话。然而，那时已经半夜11点多了。张晓雅打过去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她心想，可能田一鸣已经睡了。再说，他也不敢接电话，怕吵到室友吧！张晓雅的心中有些失落，但她也理解田一鸣的处境。她默默地放下手机，望着车窗外漆黑的夜色，心中思绪万千。她想着田一鸣此刻是否正在做着美梦，想着自己即将回到的家乡，还有那个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芳华。在这寂静的夜晚，火车在铁轨上飞驰，带着张晓雅的思念和期待，驶向那个温暖的远方。

张晓雅正好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她静静地看着夜幕下的城市渐行渐远，灯光若隐若现，思绪也随之漂浮了起来！

想想这在外漂泊的日子，张晓雅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迷茫。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未来的路似乎充满了不确定性，她不知道还要在这漂泊的旅程中走多久。她背靠着火车的座椅，感受着那一丝微微的凉意，仿佛也在提醒着她生活的不易。手里抱着双肩包，里面装满了她喜欢吃的零食，那是她给自己路上准备的一份小小的慰藉。

一路上，张晓雅几乎没怎么离开座位，仅仅中间上了两次厕所。车上的人大多是几个几个成群结队的，只有张晓雅单行影只。虽说她也坐过几次火车，但那时候都有老师和同学陪伴。那时满车厢都是同学，他们欢快地唱着歌，气氛热烈而充满活力。可是这次，她却是一个人。

她打开背包，拿出零食吃了起来，试图忘记这些不该让自己情绪低落的事情。时光悄然流逝，很快从夜晚到了白天。张晓雅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她真想找个地方躺下一会儿，哪怕就一会儿，让自己疲惫的肌肉得以放松。车厢里弥漫着脚臭味，有的人晚上在火车的座椅下躺着，甚至不顾脏不嫌累，也全然不顾及颜面和形象，显得如此狼狈。有些农民工没有座位，他们在厕所门口、过道里随意地躺着。张晓雅被这一切包围着，感觉呼吸困难，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对他们的同情，也有对这拥挤嘈杂环境的无奈。

天亮以后，火车上的人们纷纷开始洗漱。张晓雅看到拥挤的人群，便想着再过一会儿再去洗把脸。她打开手机，给田一鸣打去了电话然而田一鸣没有接。张晓雅心想，可能这么早他还没有起来吧。

大概早上7点钟左右，张晓雅的电话响了。是田一鸣打过来的。田一鸣从其他同事那里得知张晓雅请假回家了，他的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感觉自己在张晓雅的心中，竟如此被忽视。他不禁开始怀疑他们之间的感情，难道自己在她心里就这么不重要吗？田一鸣的心中充满了失落和困惑。而张晓雅接到电话的那一刻，也有些慌乱，她不知道该如何向田一鸣解释自己的匆忙回家。

“喂，一鸣，我回家了，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张晓雅声音压低地说道。“就芳华，我之前跟你说到过的，她要结婚了，她很希望我回去，所以我得回去。”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和急切，似乎想要尽快解释清楚自己突然离开的原因。电话那头的田一鸣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呢？我很担心你。”张晓雅听出了田一鸣话语中的失落，她连忙说道：“对不起，一鸣，我真的是太着急了，一听到芳华结婚的消息，我就只想赶紧回去。我知道我应该提前告诉你的，但是我怕你不同意我回去，所以就……”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心中充满了愧疚。田一鸣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不同意你回去，只是你这样突然离开，让我很担心。你一个人在路上要注意安全，到了家给我打个电话。”张晓雅心中一暖，说道：“好，我知道了，一鸣，你放心吧。等我回来，再好好跟你解释。”挂了电话，张晓雅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她知道自己这次的行为有些冲动，但她也无法割舍与芳华之间的情谊。她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这次的旅程能够顺利，也希望田一鸣能够理解她的选择。

张晓雅之前跟田一鸣说过很多关于芳华的事情。在那些话语中，芳华的形象逐渐在田一鸣的心中清晰起来。芳华那坎坷的经历、坚强的性格以及对生活的不屈不挠，都让田一鸣为之动容。他听着也很同情芳华，这个命运悲惨的女孩儿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吸引着他去了解更多。田一鸣对芳华充满了好奇，他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经历塑造了这样一个独特的灵魂。他也在心里默默期待着，有一天能够亲眼见到芳华。

张晓雅在火车的语音播报声中昏昏沉沉地半睡半醒了一路。时间缓缓流逝，仿佛一条无声的河流。直到下午6点，广播中响起那个亲切的地名“清川站”到了。这声音如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瞬间驱散了张晓雅的疲惫与困意。她瞬间来了精神，双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迅速地整理好了东西，用手轻轻勾了勾头发，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衣服，然后提上行李，准备下车。

在地下通道里，伴随着行李箱的轰隆声，张晓雅脚步匆忙地绕过地道。她费力地上下台阶，折腾了几趟，额头上微微渗出了汗珠。终于，她走出了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出站口。那一刻，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激动。家乡的味道、熟悉的场景，让她在这一瞬间找到了心灵的归宿。

她刚一到出站口，便清晰地看到在人群中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她的爸爸。张晓雅在看到的一瞬间，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酸楚。亲切的父亲没有了往日的严肃，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然而，他身上陈旧的衣服和些许凌乱的头发，却暴露出他的生活处境。张晓雅只是半年没有见到父亲，可在这瞬间，却感觉到他很陌生。她一下子感觉爸爸有点老了。岁月仿佛在不经意间，在父亲的脸上刻下了更深的痕迹，那曾经高大挺拔的身影，如今也似乎多了几分沧桑。张晓雅的眼眶微微泛红，她强忍着泪水，快步向父亲走去。

“爸。你怎么来了？我又不是没出过门。”张晓雅的声音有点沙哑，话语中带着一丝惊讶和感动。

“我早就到了，看你坐的车次，晚点了10分钟呢，要不然你拿的东西多，一个人拿不动。”父亲的话语平实而温暖，没有过多的修饰，却满含着对女儿的关爱。

张晓雅和父亲之间没有太多言语上表达自己内心情感，没有过多的交涉。张小雅买好车票之后，就给家里打过电话。爸爸早早的就到了。但就是这样深沉的爱，彼此都心知肚明。他们的爱如同沉默的大山，厚重而坚实，无需言语的粉饰，却在每一个细微的举动中自然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