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6.被撕裂的耳洞

第16章16.被撕裂的耳洞

拖了几天，一直到大年初五，顾潮西家的防水层才终于修缮完毕。施工队一鼓作气，把祝彰卧室的天花板也一起修好。

顾覃初六就搬回了楼下。

而他借宿在顾潮西家里的这些日子，除了初二那晚不尴不尬的交集，后来几天里，他和顾覃会在同一时间接连醒来，而后顾覃会像习惯了似的替他换药、包扎。

除此之外的其他时间里，他去医院，顾覃到工作室去画图，晚上回来的时候他又已经入睡，很少能打上照面。

但顾潮西觉得，这样还算不错。

虽然不怎么能够见面，但可能是因为知道顾覃就在对面的房间，他一次都没有碰过抽屉里的蜡烛和美工刀。

胳膊上的伤和祝彰的腰一样，有顾覃每天帮着换药，慢慢慢慢地，自己就长好了。

就是反复伤害过的伤口不可避免地留了疤，摸上去有些凸起，淡粉色的，一片凌乱。

顾潮西偶尔会轻轻抚着那一片痕迹出神。

初七，在千呼万唤下，“x”节后正式开始营业，顾潮西在医院度过了全勤陪护的最后一天。

开学前一晚，有人敲响了他家的大门，敲得非常规律，咚咚咚三下为一组，连着敲了三组。

之前他家都冷冷清清的，从没接待过什么客人。而今过了春节，顾潮西却仅凭声音就大概可以判断出敲门者的身份。

是祝彰。

如果是顾覃，只会点到为止，象征性地响两下。

顾潮西去开门的路上，手机上又收入一条信息，来自“mirror”：“开学快乐，顾潮西~开学礼物放在电表箱里，请注意查收！我们美女打孔师傅初九回来，你耳朵上那排没打的孔随时可约！新的一年，哥祝你天天开心、学业顺利！”

一看就不是顾覃的语气，有人越俎代庖，不仅拿了他的手机，还亲自上楼来敲门。

顾潮西在电表箱里找到一只首饰盒子。

他拿出来，打开，是单只带钻耳钉，看着有几分眼熟。

他回到卧室，最终还是没有揭穿发信人的身份，只回了一个“好”，附上个调皮的表情包。

顾潮西对着那只耳钉端详很久，突然想明白为什么看起来眼熟——

这一颗分明和顾覃耳垂上镶着的那颗一模一样。

楼下，祝彰收到回信，乐得手舞足蹈：“嘿，傻小子，没发现是我。”

“他知道是你，”顾覃把年假里画的所有手稿编辑了一条朋友圈，用工作号那支备用机发出去了，才说，“他给我发消息从来不发表情包。”

祝彰瘪瘪嘴，凑过去，确认似的问：“那对耳钉，虽然没多贵吧，但也不便宜啊，就这么送了？不心疼啊？”

“东西是你翻出来送上去的，人情是你卖的，马后炮是你现在放的，”顾覃把备用机息了屏，往桌上一丢，“我现在说心疼，你去楼上给我要回来？”

“反正你也不戴，放着也是闲置么。我不是喜欢这小孩吗，那劲劲儿的样。”祝彰手肘轻撞一下顾覃，渴求认同，“你不觉得？”

“你说就是吧。”顾覃拨开他的手，起身离开。

“你笑了？”祝彰转身，对着他的背影喊，“你刚是不是笑了！哥！”

往后的日子各忙各的，高三课程紧，店里生意也忙，为什么楼上楼下之前却从未见过一面，祝彰突然深有体会。

顾潮西收到过几次约他去蓝都的消息，都被他以学习任务重为由回绝了。

其实课业按部就班，周行芸的病情最近也还算稳定，学校里虽然还是独来独往，但一如往常，并没什么特别。

偶尔路过x，他不进去，就在外面看几眼。

因为以上种种，他最近都没有什么要去蓝都的欲望。

日子平稳、平稳，直到他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排耳洞没有穿。他临时给顾覃的账号发消息，很显然又是祝彰的回复，爽快且很没有职业道德地给他安排插队，让他随时过去都可以。

高三一周六天课，周六没有晚自习，四点就放学。顾潮西提前打了招呼，约好那天下午过去。

这次是顾覃的回复，只有一个“好”字。

约了四点半，顾潮西没准时出现。

他五点多终于出现在店门口的时候，顾覃帮他打在左耳的那个耳洞被生生扯开，耳钉不见踪影，只剩下一条恐怖的裂痕，耳垂上糊满了血。

陶栩第一次和顾潮西见面，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她吓了一跳。

祝彰提前交代过，那个叫顾潮西的高中生要来，陶栩周六下午就没安排其他的活，图个清闲。

她看一眼墙上的挂表，四点半了。

到了约定时间，讲好的少年却没有出现。她一开始不以为意，未成年的学生，最爱玩的年纪，路上说不好被什么吸引了注意，耽搁个一时半会，也情有可原。

她在前台坐着，到了五点，依旧不见有人来。

祝彰这时候扎完了一单图，和客户一起从楼上的工作室里走出来。

陶栩和祝彰一起把人送出去，转头问他：“你说的那个小朋友怎么还没来啊，是不是发消息给你说不来了，你没看见呢？”

“我没他微信啊，”祝彰说着，往楼上去，“我拿我哥手机看一眼。”

一般来找顾覃扎图的都是大客户，俩人进了工作室一待就是一天的时候常有。祝彰上去的时候，顾覃已经连续扎了快五个小时的图，午饭都还没顾得上吃。

听见推拉门响，他停下手里的活，转身望过去：“怎么了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