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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术刚答应下来,曲泠就立刻不乐意了,炸着毛冲过来大喊:“什么什么?我同意了吗!?不许!不许给他渡灵力!”
宁饶用树根抽了曲泠一下,哼笑着指自己通讯器聊天界面道:“程陌让我去当记录仪,我状态不好去不了,你给我担责?”
一听程陌的名字,曲泠顿时爆炸了:“凭什么!他怎么这么烦人!肯定是故意的!我要告状去!”
说罢转身就跑,苏术连他衣角都没抓到,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又激他,算了,在他回来之前,我们有时间双修。”
宁饶的卧房里铺了满地根茎,连墙面上也都是盘根错节的树枝,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苏术扶着他走进去时,那些枝桠都蠢蠢欲动的想缠上来,屋里没有床铺,没有装饰品,只是个空荡荡的毛坯房,连阳台都没装护栏,藤蔓在半空扎成一张大网,引着两人坐下。
苏术把手腕割开,喂给宁饶,后者坦然的接受伺候,树根在地上蠕动蜿蜒,被灵气滋补的浑身颤抖,口腹之欲得到了满足,那些树根就开始向他的小腿上攀附蔓延,他顺从的脱下外套,在接吻间隙含糊着问:“有给我挂人皮的地方吗?”
“给你收起来,不会弄坏的,”一根藤蔓伸过头来,勾走他脱下的人皮,宁饶擡起手环住他的脖子语气轻柔,“我身体不好,还劳烦先生怜惜我。”
翌日清晨,曲泠大大咧咧的闯了进来,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开大门喊道:“先生!”
树藤里的两人被惊醒,一个挣扎着坐起来,浑身上下都是深红的痕迹和清透的黏液,另一个懒懒睁眼撇过来,又哼笑一声,窝回去,丝毫不在意自己袒露的同样布满痕迹的身体,膝下化作粗壮的树根,在地上肆无忌惮的延伸,一手枕在头后,一手搂着苏术的大腿,藤蔓缠在上面,插进血红的眼眶,把眼珠子挖出来碾碎吸收,把曲泠气的脸色登时一变,扑过来就要咬他。
但半道就被两根藤蔓抽过来缠了个动弹不得,只能在空中无能狂怒的骂他,苏术又好笑又心疼,连忙想下去拉他,但宁饶的手深陷他大腿的皮肉里不肯松,他来回看了看,咬了咬下唇委婉的温声问:“宁老板,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还不错,”宁饶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就是不主动放手,“不过能否正常工作还难说,在出发之前,苏先生可要好好帮我恢复。”
工作最大,他犹豫片刻,回头对曲泠道:“别闹,乖乖。”
曲泠脸都红了,气的,咬牙切齿的说:“我们该走了,先生!我们走吧!”
本次工作非常轻松,于他们而言堪称本色出演,所以程陌把宁饶塞了进去让他干点正事,信息员给他们组了个群,一股脑把信息库备份之后就下线托管了,托管之前告诉他们工作随时可以开始,打个申请托管就会自动带他们过去,故事也是非常通俗易懂,一个普通人受小世界能量波动影响突然获得了异常能力,逐渐迷失在对权利和金钱的欲望之中,对小世界运行产生了严重影响,初步预计的解决方法就是剥离这人身上异常的能量波动,归还于小世界意识,再逐步归拢这条异常的世界线。
曲泠自然是不会花时间去思考如何完美的做成这件事,甚至已经琢磨好了该如何速战速决掰断那僭越者的脖子,但苏术还在抉择,并没有第一时间同意,昨晚又想问问宁饶的意见,宁饶本就是被拉来凑数的,自然万事随他,让他专心伺候自己。
于是最终抉择权又落在了自己手里,他叹着气,理了理垂在肩头的一缕发丝拍板决定:“待宁老板结束褪鳞期后我们即刻出发。”
曲泠不得不再等个三两天光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他干脆回家去陪于晚容了,这倒给了宁饶机会,没有那惯会争风吃醋撒娇卖乖的小狼崽子在侧,他吃的更放肆尽兴了,把人缠在树网上插满了树枝吞噬血肉,苏术倒无所谓,闭目静修,从外看来却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以至于几日后于晚容带着曲泠登门拜访时,险些被屋内的惨状惊到,曲泠更是炸了毛,朝宁饶凶巴巴的吼。
宁饶餍足的摆摆手,根枝散开,收拢在他袍底,苏术踉跄着扶住墙站稳,一边修补身体一边向曲泠招手:“乖乖,别生气,过来。”
随后又向于晚容问安:“最近忙吗?”
于晚容挎着公文包,掏出个精巧的小瓶子递过来道:“楚师兄给我送了点东西来,我用不上太多,给师兄拿点过来,最近还好,起码不用天天通宵了。”
他接过来,直接打开封口仰头饮下,浑身上下流着血空荡荡的洞口开始恢复,不过那些水盈盈的眼珠子复原还需要时间——这才是曲泠最生气的地方,宁饶都吃光了,他吃什么?
“好了,我们收拾收拾出发吧,”宁饶唤来树枝把苏术的人皮和一套衣物送过来,“苏先生,您先收拾着,我处理点私事。”
出门的时候顺便搂着于晚容的腰把人带走了。
十分钟后,四人聚在大厅前,于晚容把外套搭在小臂上,朝三人道别,郑计言把车停在门口等着送他回去,苏术跟着把他送到门口,又嘱托了两句注意身体多多休息不要劳累,他们在门口拥抱了一下,曲泠就不耐烦地催促起来,于晚容倒是很开心,没人闹他,他日子过的别提多舒心了,笑着摆手道别。
信息员被叫上线,勤奋的拾掇起工作前期的准备:【几位,咱们现在出发吗?】
【出发吧。】
短暂的失重感和失去视觉后,苏术站在一座宏伟高大的神像前,身着简洁的修士长袍,胸前挂着一条银色长链,坠着个精致的银色挂饰,图案形状却是他没见过的样式。
神像是官白的样式,他双手合拢,朝神像跪下,默默祷告起来,一边祷告一边翻看信息库。
本次工作目标是个刚毕业的年轻人,由于能量场波动,他在某日突然发现自己拥有了超人的直觉,百赌百赢,压谁谁中,一开始,他惶恐不安,四处求医问药,想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后来,权利和金钱逐渐让他迷失,他愈加沉迷被恭维和赞美高高簇拥的快感中,很快就开始大肆敛财,横征暴敛,鱼肉百姓,为祸一方,正是此处教堂所在的镇子——明光镇。
名为明光,实则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教堂的神光庇佑不到任何人,百分之九十的土地都掌握在这位“主角”手中,高薪租给农民,即使天灾导致庄家收成不好也要收七八成,更别提在这多雨湿重的地带,遇到少有的好节气能让地里不被淹,庄稼难得满仓,更是恨不得要全都叫马车拉走,片甲不留。
这教堂,暂且算得上是最后一片净土,因着信仰在这方小世界的重要性,那人暂且还不敢对这里下手,然而教堂本就清修苦行,余粮少之又少,多是供奉祷告所用的香烛砂土,修士数量不多,却也不允许救济更多的百姓。
在日复一日的双重折磨下,不少修士都选择了离开,修士在这里非常受人敬仰,他们去到其他城镇也有一席之地,很快,这座教堂就空了下来,信息员于是直接给他安排了一个本地修士的身份,既方便行动又掩人耳目不受关注。
祷告结束,他起身离开教堂,路过前厅时不免感慨这里果真萧条破败,桌椅都落了一层灰,也大多破损,歪歪扭扭摆着,无人光顾,大铁门一边挂着条成年人手臂两倍粗细的链条和一把如有人头大小的铁锁,锁眼里都生了霉斑和青苔,显然已经很久不曾使用过了。
推开大门的一瞬间,热风袭来,吹得人眼干头疼,伴着沙土,一瞬间他的衣角就沾上了大片污土。
外面简直荒凉的吓人,教堂位置本就处在城镇边缘,门外的青石砖路人迹罕至,早已被沙土掩盖,荒草丛生,一片凄黄,他慢慢走下小山坡,来到镇子里时,正值日头最烈的午后两点,路上行人匆匆,地头坐满了光着膀子临时休息的庄稼汉,这时候夏末,地里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农人们难得脸上也有了笑脸。
有几个路边店铺的老板见了他身上的衣服,都积极地朝他道:“大人午好。”
他一一回应,找了间茶水铺,打探起近来的情况,说了几句话,喝了两盅茶,街道尽头突然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乐器声,街上的百姓堪称闻风丧胆般匆匆躲到附近的店铺里,转瞬间,就只剩他一人面对那接近的队伍。
队前一群人敲锣打鼓,很快引来一座巨大的花轿,轿子上位置宽敞,擡了三个人,一男两女,那男人半躺着,头枕着其中一个花女的大腿,手里搂着另一个,正吃着花女送来的新鲜果子,本来淫邪的目光一直留在花女身上,但街上空无一人,苏术坐在那太突兀了,他目光划过来,低俗的色欲还未收拢,就直直对上了苏术的双眸。
那双眼黑的太彻底,如同冷水深潭,冻得人不由浑身打颤,他立刻清醒了半分,但转瞬间又看见苏术身上的修士长袍,嗤笑了一声,又恢复了懒散懈怠的模样,毫不掩饰自己的语气,对身旁的花女道:“那破教堂竟然还有人,我迟早要推了,里头的人,我呸,都是烂人,挨个打死就得了!”
花女不敢怒也不敢言,陪着笑继续喂他吃果子,偏偏他不肯就此打住,叫停了队伍,轿子正正停在这茶水铺前喊道:“喂,你算个什么东西?不来拜见我的队伍,你有几条命敢这么看着我?”
他上下打量苏术,表情逐渐变得猥琐:“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修士吗?不知道要在我这登记身份和交税吗?”
这身修士长袍属实贴身又单薄,一层黑色布料外罩着件浅灰色披肩,简直把形体的美感尽数体现了出来,尤其是苏术的身体符合大部分群体的审美,他又面色冷淡,颇有清冷高贵的富家公子气质,立刻就让那男人心生歹念,也为了找回刚刚被恐吓的心态,开始肆无忌惮的调戏侮辱起来。
苏术撚了撚指尖,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动手不太好处理后续影响,但这话听起来着实扎耳,他又不是受气包性格,沉默一瞬,放下茶盏道:“借一步说话?”
完全没想到他会是这个态度和回答,那男人明显愣住,随即再次仔细的打量他一番,恢复了些许警惕:“你算什么东西?配和我说话?赶紧交税,否则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说罢,他催促队伍赶紧离开,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苏术站在原地,眯起眼睛盯着缓缓远去的轿撵,手中微微一动,甩出一道无形的灵力,打入那男人后心,在队伍完全经过后,他告别老板,回到了教堂。
接下来整个半天,他都跪在神像前安安静静的祷告,等待着夜晚到来,方便他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