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岂敢耽于男色景大人真有想象力
第37章岂敢耽于男色景大人真有想象力
昏暗的书房里,景清幽稍稍回过神,微张的嘴唇合拢,方察觉一丝痛意。手指轻轻触上去,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见了血。又流血了,还没结痂呢。日后说不定还得留疤,唉……
嘴上是很痛,那心里呢?应祉恨死她了吧。可她说的不假,她目下无心男女情事,如今女学之事才初初与圣上提及,离真正实施不知又要多少个春秋。若不是蓝识的敲打与鞭策,她哪能离京几载后,还可凭学识与能力登科。要她成亲,岂不是又把她往后院里推了吗?
她不仅为的自己,她也为更多女子走出闺阁。志尚未遂,岂敢耽于男色?
景清幽心里想到:应祉咬回来了,昨儿的仇已报,应该消气了吧。
用袖子擦了擦唇边的血,理了理衣领,出了书房。
经过廊庑时迎面遇到了刘寺丞,景清幽微微颔首以作行礼。刘志拱手作揖,目光随着景清幽而去,奇怪……他方才瞧着应少卿气冲冲地出去了,嘴上还破皮流了血。他关心发问,应少卿只道是猫抓的。刘志知道应少卿在后院里养了只狸猫,但不知这家伙这么厉害呢,竟敢抓人。
刘志为什么觉得奇怪呢,他方才若是没看错的话,景大人嘴也受伤流血了。哇,这猫这么厉害!竟然能精准无差地冲着人的嘴攻击,下回他还不能轻易用买的肉包子逗它了,万一他的一张俊脸被刮花了,损失大了!边抚摸着他的右脸边摇头走了。
另一头,景清幽也不像脸上表现出的那般平静。明明是两清啊,为何心里堵得慌。就说感情误事儿吧,黑衣人还没找到呢,哪有心思关心你亲我,我亲你的问题,真是!
景清幽捂住耳朵,使劲摇头。当务之急,正事要紧。
一步三摇头,只顾着摇头了,没注意看路,撞了一个人。“呃——抱歉。”
景清幽擡眸一看,是邢三。素日比应祉还心静如水的人今儿怎这般慌张?连话都没说直接跑开了,这是怎么了?
待到午后,景清幽打算去西市找阿涂。她目前既然怀疑那批贼人不是高昌死士,除了狐皮,那弯刀也是证据。她大胆猜测,那把刀万一也是伪制的呢,毕竟没有人真正见过高昌死士的弯刀。
正想着出门,适才走至大理寺衙门,与正巧回来的应祉撞上了。
景清幽装作无事发生,恭敬问好,“应少卿。”错开视线,径直往衙外走。
“景寺正,北方传来消息,有那伙人的行踪了。”
景清幽闻言脚步一顿,忙扭头道:“那……说来听听。”
仿佛清晨的事已置于脑后,二人眼里只有严肃,应祉慢悠悠往堂屋下走,边走边说:“钦差大人寻访至定州时,一桂县的屠户半路拦截了大人的马车,说是有冤情要报。钦差疑惑,民有冤情自可上县衙击鼓,为何要拦大人马车?那人支支吾吾,含糊其辞。景大人觉得是何故?”
“这……”说就说嘛,突然考她是何意。
“难不成是那伙人挟持了屠户的一家子,屠户走投无路这才来求助钦差大人,但又害怕他们灭口,所以退却了。”
应祉冷笑,勾起嘴角道:“景大人真有想象力。”随即,安坐于椅上,又翘起了二郎腿。
景清幽心道:无语……这人非得用语言折辱一番才肯罢休。
“其实只是这屠户晚上下山,偶然间看见了那伙黑衣人,不对,按照他的描述,应该只是那伙黑衣人的一部分。屠户在那处小地方生活了几十年,那群人行为怪异,他一眼瞧出不是当地人。本着不惹事的态度,屠户没当回事,可是夜里屠户醒来,发现远处深山里一大团火光晃晃,吞吐着这面山,清晨,火灭了。可经受了大火肆虐的树木,已烧成了一抹即飞的灰和黢黑的炭。”
这下景清幽懂了,“故而他去上报官府,可是官府不受理,这才找上了钦差大人。”
应祉颔首。
“秋燥易起山火,县衙不当回事。钦差大人听他描述,与近日长安闹得沸沸扬扬的庙会劫人案联想到了一处。赶忙快马加鞭将消息送到了长安。奈何那群人行踪不定,已寻不到线索了。”
“定州……桂县。”景清幽小碎步跑至书房,匆匆拿出大燕的地图,手指着图纸细细搜索,“定州,定州……找到了!”景清幽激动地一个转身,应祉不知何时到了她身后。俩人距离陡然拉近,眼前是应祉的衣襟,安心的松香包裹住了她。猝然拉近的距离让景清幽不知所措,一脸怔然。
应祉的下巴虚抵着景清幽头顶,根根青丝挠得他下巴似蚂蚁爬过般得痒。主动远开,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景清幽清清嗓子,恢复如常,“应少卿,你瞧,纵眼望去,定县恰巧位于大燕疆域东北方,还记得前几日问阿朔时,他说他依稀听到了那帮人欲往东北逃。”
应祉微微颔首,“好,我立马去禀明府尹,不过东北疆域辽阔,也不能期望过多。”
话音刚落,应祉已起身走了。景清幽失神半晌,随即想起她要去寻阿涂,赶忙迈步往西市去。
阿涂随商队的人住在胡坊,那里住的大多是来长安经商的西域人,最多当属高昌人了。好在庙会那事儿没有影响两国和气,景清幽走在西市路上,还能瞧见用高昌语交谈的商人。
来到阿涂家门前,使劲叩门,半晌都无人应声,奇怪,他不在家吗?景清幽辗转再去他铺子上寻他,也不见人。
找上一个伙计,“你们当家的呢?”
那小伙计摇头晃脑,“不知道啊。好像前两日就没来过铺子上了。”回完景清幽的话,又投入地打算盘。噼里啪啦的,景清幽却懵了。家里铺子里都不在,难不成又去喝酒了?
*
从京兆府衙署出来,应祉负手往回走。暮色四合,街上昏暗幽静,可闻落叶随风扬起又落地之声。应祉脚步稍顿,眼神微眯,往后扫了眼,随即如常往前走了。
绕到一条小巷子里,应祉却步不前。转身对着空无一人的巷口,淡然道:“出来吧,跟了我一路,也是辛苦了。”
讥讽的话语并没有让暗处的人现身,应祉只好继续道:“不出来就别怪我使手段逼你出来了。”
话音落下,从墙上不知哪地高处跳下一名褐衣男子,那人束着长发,右手握着一柄长剑,头戴蓑笠,全身气质极具神秘与隐匿。长安大都市,什么人都有,见怪不怪。
应祉很确定,他不认识他,但即使光凭一个背影,他也能确定面前这人绝非轻易摆脱之人。
“敢为阁下尊讳。”
那人转过身来,蓑笠下是一张饱经沧桑、疤痕密布的脸。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应祉,仿佛要将他的面容看穿,越看越显露出震惊。嘴里突吟:“哈哈——天不亡我璟王血脉。”伸出两臂对着苍天怒吼。
在应祉看来,那人多半是有病。武功高深但是脑子不好,唉……
应祉欲走,他却突然横腰拦住。“在下参见世子殿下!”只听“轰通”一声,他放下了剑,跪地而拜。
此举应祉吓到了,“世子殿下?你是否看错人了,我受不起你这一拜。”
应祉欲绕过他而走,那人却跪地挪动,“不,袁某绝不会看错,世子的眉眼与王妃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如若您还是不信,那在下冒犯了。您拄骨上是否有一颗痣?状似小月牙。”
若说之前单凭一句长得像便断定他是世子,应祉是根本不会理睬他的,可他拄骨上确有月牙状的痣,“我确有此痣,但这能代表什么,世上因缘巧合的事多了去了。”
应祉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人却不依不挠,“可您的长相确是像极了王爷与王妃,相貌相似,身体特征也符合,哪能有那般巧的事。”
应祉已渐不耐烦,“那好,足下可看清楚了某一身装束,某不知你口中的王爷与王妃是谁,在下不敢放肆。但某可以告诉你的是,家父乃镇国大将军应晖,在下乃家中仲郎,现居大理寺少卿。绝不是你说的某位世子,足下认错人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