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水中月情迷镜中花
56水中月情迷镜中花
◎孟妃她已经被宣召连夜入宫,觐见岳后去了!◎
月亮西沉,东方泛白,奇迹并没有发生。
左忌心知,如是得到了预料之外的讯息,王野定会回来禀告,他既没回,想是一切已成定局,无有转机,索性就在京城候着他了。
可他不甘心,哪怕打发击征回个信也是好的,自己急成这样他明知道的!不管查出了什么都得回个声,不能让他瞎猜。
而时间也终究在他坐立难安的同时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天快亮了,孟春枝在丫鬟的催促下只得起身,由他们服侍着,梳妆打扮起来。
方才他紧紧抱住,不舍得放手,是她一根根掰开他的指头,认命般坐去了镜子前面。
一双妙目尚带哭过的红,对视着镜子里的左忌道:“将军,我要更衣,您得回避。”
不肖她说,左忌也知他不该留在这里,何况此刻,孟岐华和刘晋也来到孟春枝房门之外,轻声叩响了房门。
左忌红着眼,冲她点了下头,只好顺窗翻回了自己的房间去。
孟春枝的内心里早已不指望他什么,见他终于走了方松口气,便示意丫鬟把门打开,请兄长和刘晋进来。
联想起前世的这天自己哭成泪人,进宫就遭到岳后无情的训斥,今生即便心情复杂,却也不敢再哭,她又吩咐丫鬟,取冰过来给眼睛消红去肿。
孟歧华丧着张脸,刘晋也不好受,孟春枝边给眼睛敷冰边顺着镜子瞧了他们一眼,都好像乌云盖顶,要奔赴刑场一般,刘娥怎么还不回来?替她把哥哥看住了也好,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再生事了。
“时辰不早了,孟妃娘娘,请起驾吧。”
女娲娘娘保佑,母亲和小姨在天之灵保佑!
孟春枝自梳妆台前起身时,低声对兄长说了句:“妹妹出嫁,哥哥应该欢天喜地才是!到了临门一脚,莫将好事办成了坏事。”
孟歧华紧紧攥住妹妹的手,真真是千言万语梗在心头,最后只能是此刻无声胜有声。
反倒是刘晋劝了两句:“凭妹妹的人品才貌,到哪里都能过好,无需太悲观了。说不定隔几年,我等还要来沾她的光。”
孟春枝不敢让岳泰久等,身着华服走出房间,迎面便遇见了左忌,但她步履不停,对视一眼便与他错身而过,一句话也没说。
左忌紧跟在她身后,随她下楼,觉得她今日不如弥泽出嫁那日神采飞扬,睫下一层青影,脂粉难掩憔悴。衣着打扮虽严合礼数,却也透漏出她心情的沉重和压抑,虽然她依旧绝美,但实在美得让人心碎。
昨夜,其实他很想跟岳泰打听一下赵王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可是他却问不出口。
赵王七十多岁,无论活着还是死了,孟春枝都绝对不会幸福。
想到这一点,他心情很复杂,既庆幸苍老的赵王恐怕无力将孟春枝怎样,又很心疼孟春枝正青春却要被囚入这样的牢笼里。
如果他能带她走,那该多好啊。
左忌行尸走肉一样跟随在侧,他只盼老天能再多给他一些时间,最好赵王拖着不死,让他成长到可以护她安稳,能够给她幸福的时候。
也盼她能熬过这几年,不要太恨他。
送嫁的仪仗在百姓的夹道欢送中启程,扫视人群,仍不见王野。
昨日到现在,左忌始终悬心一件事情,虽然理智告诉他不可能翻案,但他莫名其妙就是想着惦着,祈盼万一真相真如孟春枝所说,他就可以不顾一切带她走了。
可是直到出了代城,日头一点点升高,左忌依旧没有等到王野带回的答案。
一路前顾后盼,着了魔一般,无比的煎熬,可终是一步一步的,距离皇城越来越近了。
左忌想逃,觉得她即便要嫁皇帝也不该他来送嫁,这太残忍!他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从小家破人亡,千挫万折又百般坎坷,好不容被诏安,怎么就拐道弥泽又遇见了她呢?
真恨不能跳过这一段,偏偏又只能随着大流不紧不慢的走着,既不可以纵马狂奔加速结束,也不能像从前肆意任性举手喊停,一路走来,真真是行尸走肉,心如油煎。
喜车里的孟春枝从未露面,被轿帘子遮捂得严严实实,左忌既想多看看她,又不敢面对她眼里的伤心和绝望,只能无可奈何地陪伴着队伍,入了皇城已经是黄昏十分。
待见太阳落了山,左忌那颗被反复磋磨的心,却又奇迹般的活了过来——他一看天色,内心里便怀揣着一丝侥幸,他推断,皇宫最快也要等到明日再召见他们。
随着队伍悬着心,岳泰果然将他们带到了驿馆休整,左忌立即决定,他要趁今晚亲自去找沈行之,寻求一下他苦盼的真相!
他熄灭了烛火,换上夜行衣,顺着窗缝,观察到岳泰的人已经全部离去,一脚踏上窗台,忽然有人敲门。
左忌心里一动,谁会来找他,难道是孟春枝?
他飞速踱步门边的时候又在内心否定了猜测——她没这么大胆。便将夜行衣的外面又穿上了常服。
左忌懒懒问了声:“谁啊?”
“主上,是我,王……”野字没等说完,门被豁然掀开,左忌的大手揪住王野的衣襟猛将他拽了进来。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刚问完,左忌就怔住了。
因为王野捂得严严实实,此刻掀开笠帽,他那张长满了络腮胡的脸上,不光左一道血痕右一片青紫,甚至还被拽掉了几缕胡须、几缕头发,浑身衣物也被利器割得破可见肉,可谓是狼狈不堪。
“你这是怎么了?遇见豺狼虎豹了?”萧家的人不是都落网了?
“不是豺狼虎豹,是母老虎。郡主身边,那个叫刘娥的母老虎!”
“她?”左忌深吸口气:“我不是叮嘱过你们别惹郡主身边的人!我交代给你的大事你不及时复命,怎么跟她冲突起来了?”被打也是活该!
“谁想跟她冲突?是她缠着我不放,我正是记得了您的叮嘱一味的忍让,才被她缠住了这么长时间!”拖刘娥下水,就是为了搪塞左忌。
果然跟她扯上,左忌便怪不出口,只是问:“她缠你做什么?难道她发现了你的行踪?”
“我和她一出代城就遇见了,她也急往京城去,看见我在后边,非说我在跟踪她,把我好一顿奚落驱赶,我不得不放慢了速度让她先走,可偏偏冤家路窄,等我出城又遇见了她也出城不说,咱家的老鹰还恰巧捕住了她放飞的鸽子,这下我可百口莫辩,从鹰嘴里抢下鸽子放飞都不行,被她追着好顿砍杀。”王野添油加醋。
左忌越听越急:“那我交代你的事呢?你究竟见到了人没有?”
王野边点头边猛灌了一大壶的茶水,好悬没把左忌急死!待他咕咚咕咚吞咽进去,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见到了,沈大人说,一个妇人的话你都多余来问,板上钉钉的事情,听她瞎掰胡扯,这是她不敢承认就能翻得了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