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赵宫明珠
59赵宫明珠
◎朝廷若是再这样撂他几日,他非得气得回西北直接造反去不可◎
“皇上至今都没有召见左忌?”孟春枝诧异。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皇上连他破了胡夷,被诏安了都不知道,那是人家岳后经手的,而现在,谁还顾得上他?”
不对,左忌被诏安,又护送了我有功,怎么说都不该晾着他不见,前世岳后对他还是很礼贤下士的,今生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岳泰,唯一的问题就是岳泰。
他先于岳后见到了左忌,不仅成功的接应了我们还费力气灭了山火,他回城复命的时候,肯定对岳后说了些什么,导致岳后将左忌撂在了一边。
而左忌虽有封镇北侯的承诺在身,一日不面圣,便一日得不到授信,离不了京,掌不得实权,萧天翔便可以肆无忌惮的暗杀他,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是极其不利的。
午餐送进来了,十分的丰盛,孟氏兄妹不论爱不爱吃,都立即做出喜出望外的样子坐好,边互相夹菜,边表示受宠若惊,吃得津津有味。
“兄长快点吃完快点走,左忌不被召见,萧家的事情也就捅不到面上来,你能趁现在快些离开赵国我就放心了。”布餐的下人一走,孟春枝立即对兄长说道。
“可后续萧家一定咬我,又岂能指望左忌维护?我若走了,留你如何面对?”
“我自有办法,你放心吧!”在孟春枝一味的催促之下,兄妹两个草草用完了午餐,便立即起身送兄长和刘娥,这一送,自然就送到了未央宫的门外。
也是无巧不成书,两位美人相携相伴走过来,恰好撞破了这一幕。
“公主您看,母后的宫里,怎么走出一位如此英俊的男子?该不会是给你新挑的驸马吧?”
清河公主一听就烦,然而擡眼一瞧却觉得眼前一亮:“这人……倒还像个人样,谁家的公子呀?嫂嫂认得吗?”
“不认得,没见过,但能出入母亲的宫门想必不会错的,好妹妹,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和你兄长还有母亲多么为你担心!我们……”
没想清河突然翻脸:“哼,你们是真的为我担心?还是盼着胡乱塞给谁早点将我打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问你,满京城的豪门公子哪个你能不认识?你既不认识肯定是个数不上号的!当初我和三戒好,你们非以他出身不好为由把他给杀了!如今你们不给我找个出身好的我可不答应!想让我随便找个嫁了,好全你们的颜面,想得美!”
太子妃一听简直愁死了:“好公主,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要不是你那肚子不等人谁敢催促你?你哥哥就你这一个亲妹子,纵是养你一辈子也绝没二话的,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是时间不等人。我已在太子和母后的吩咐下着手为你准备了极其丰厚的嫁妆,除了金银珠玉,还把我们京郊的别院,黄河边的七千亩田产都给了你,又从富庶的江南另赠你五千户的食邑,绝无随手打发你之意!再说,满京城的豪门公子,你也全知道的,有点家底的妻妾成群,只等着女人来伺候,哪有会伺候人的?你提那条件分明就是刁难人嘛。”
清河一听更气急了:“我不管!你们说三戒配不上我,把他杀了,就必须赔个既是贵族出身,又低眉顺眼会伺候我的才行!你们必须给我找一个要地位有地位、要清白有清白,性情样貌样样好的!”
“好妹妹,我们真的没骗你,光我知道,那陆鼎的小妾还有温国公的继室,就都是那个三戒的姘头,私底下常常将他请去府中讲经说法的妇人更是不计其数,不晓得有多少脏私!他是个专骗女人钱财的下流胚子,装作什么大师,还敢骗到我们的头上,母亲一怒这才把他杀了!你别跟母亲置气了,母亲都是为你好,何况人死不能复生,你的青春又怎能都蹉跎在一个死人的身上?
今日为你择婿我和你哥哥也商量过了,只要他本分老实,肯对你好,就不论出身,眼下出身纵是不好,过后擡举起来就是!好妹妹,只要你稳稳的嫁出去,你哥也能顺理成章的做了皇帝,那全天下都是咱们家的,他只你一个妹妹,岂有不疼不爱之理?你快为你自己,擦亮眼睛选个中意的郎君才是!”
可太子妃不论如何苦口婆心的说劝,清河就是不给她松口,只咬定了:“我也没说不嫁呀,只要你们给我找到既有出身又有样貌人品,还嘴甜会哄人,且清清白白身边没有妻妾通房的童男子,还乐意认下我肚里的孩儿,我就愿意嫁给他,缺一样都不行!这是你们欠我的,你们把三戒杀了,又泼脏水给他,不就是仗着死人不会说话,由着你们胡编!他是好是赖凭我喜欢,也不该死!”
……“是是是,您是姑奶奶,您是活祖宗!”太子妃都快气哭了,正巧这时,走了的孟岐华急匆匆去而复返,又打这对姑嫂面前经过,清河公主不自觉便挺直了腰身,抿紧了樱桃小嘴,面目表情也柔和许多,俩眼睛直追着孟歧华看,太子妃一瞧,便更留心起这位男子来,可偏偏这男子,两次反来覆去的经过,都将他们视作空气一般,全没搭理。
竟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从他们面前走过去了。
待孟歧华的身影进入了未央宫,他们姑嫂全愣住了,尤其清河公主,从小到大众星捧月,从未有任何人对她如此的视而不见过,她忍不住说:“这究竟是谁?看不见我一个大活人在他必经之路上站着吗!”
太子妃也纳闷了:“瞧他穿戴器宇不凡,也不像个等闲之辈,我们不识得他也就罢了,他竟然也不识得我们?”
姑嫂两个说完不约而同就提起裙摆闯了进去,这俩女人,一个是岳后掌上明珠,另外一个是岳后的儿媳妇,现今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谁敢阻拦?任凭他们进入正殿巡视一圈,不见孟歧华人影,找人询问,下人们也立即将孟歧华的身份、去处和盘托出。
“原来不是驸马,是即将继位的弥泽之王啊,难怪对你我如此不假辞色。”太子妃这话,本是想叫清河打消念头,可偏偏越是这样,清河越感兴趣了:“弥泽之王又如何?不仍是我父王、我兄长的权下之臣吗?你把他给我叫过来,就说我要见他!”
清河说完一扭身,端坐在了平日里岳后端坐的高位之上,太子妃这可犯了难:“好妹妹,你见他,总得有个理由,你让我怎么说呀?”
“理由?理由就是本公主想要问问他年方几何,可曾婚配?乐不乐意放弃弥泽的王位入赘赵国给我当驸马?给我肚里的孩儿做亲爹?”
“这怎么可能!”太子妃急得直跺脚。
清河可不管她的死活,只将脸子一撂:“你去不去?你不去就算了,我非他这样的人不嫁!到时候我不嫁出去还生下孩子,父王问起来,我就抱着孩子告诉他,母后和兄长,以及你们所有的人!只顾玩弄权势根本没人关心我,世界上就只有三戒哥哥对我好,你们却亲手杀了他!杀了我孩子的父亲!”
晴天霹雳!太子妃李丽华眼泪都逼得掉了下来:“我的姑奶奶呀,你哥哥和我们为了维护一派繁荣稳定的局面,废了多少心血?你真的忍心拆你哥哥的台吗?”
“你们杀了三戒,夺我所爱,还跟我谈什么兄妹亲情?你只看我做不做得出来!”
清河眼神凌厉,那一刻,李氏算是明白,这个公主他们得罪透了,再也别想结交回来,偏偏母后如此偏爱着她,自己又不敢得罪,只得忍气吞声说:“好,好,你想要他,我尽力而为就是!”边说,边无奈转身,退了出来。
连太子妃身边的丫鬟都看不过去,刚走出正殿马上就说:“公主她早被皇后惯坏了,骄纵起来没个边际!咱们哪有那么大的权利,让一国藩王给她入赘?这话恐怕连陛下都说不出口,何况您一个太子妃呢?我看这事,您还是别插手了。”
李氏愁眉苦脸:“可是母后劝不听她,太子为给母后分忧,一味的叫我多出些力。”
“您出的力气还少啊?里里外外的操持,得到什么好了?太子都好久不来咱们屋里,奴婢真怕您忙到最后,给别人做了嫁衣。”
李氏心里一动:“你去替我找找太子,把公主的原话全都学给太子听听,叫他拿个主意,顺便瞧瞧,太子究竟在忙什么?”
最近太子总说繁忙,她也理解,可他不来自己的屋里,连那几个侧妃的屋里也都没去,冷落后宫两个多月了,究竟是真的繁忙?还是有了别的情况?
丫鬟这边领命去了,太子妃再怎么不愿,也亲自去了厢房,她走得很慢,也没想好究竟如何开口?按理她一个太子妃是没资格私下见藩王的,何况还是那般年轻英俊的藩王,或以见见孟妃为理由?假装巧遇了她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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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歧华还不知道他的去而复返,惹出这许多的事端,只知道眼前的孟春枝可被他气得不轻:“好不容易把你送走,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想起一件事情,不问问你不能安心。”孟歧华压低了声音飞速问妹妹:“我听刘晋说,你和左忌在这路上,可是真真假假的好到过一起了?你知不知道封妃是要验身的!”
“我当什么事,原来是这事!”孟春枝气得一撸袖子,递胳膊展示出她的守宫砂:“我又不是傻子!”
孟歧华这才安心,又问:“那你的贴身之物呢?没留下什么证据把柄在他手上吧?”
兄长这一问,到叫孟春枝想起来:“他拔走了我一根簪子,不过你放心,没名没姓的东西,不是什么紧要之物,来日他说是我的,我不承认他能怎样?何况他又不是傻子,怎可能提起这事?拉我下水他罪更大,跑得了谁呀?”
“你想的太简单了,我只怕他突然发疯,他钻营多年好不容易被诏安,结果送你封了王妃,他连入宫觐见都不得,就这样被冷落在了驿站里,你信不信,朝廷若是再这样撂他几日,他非得气得回西北直接造反去不可?到那地步,他无所顾忌,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吹他送嫁的路上玷污过皇妃,全当往自己脸上贴金,却会害了你呀!”
孟春枝一听,虽然觉得左忌不是那样的人,但哥哥想得也有些道理,人若失意,就容易酒后胡言,略一沉吟,便立即拿出纸笔,边写边道:“等你回去驿站,把这张名单交给他,再去商号起万两银子给他,告诉他把银子按着名单上面送出去,岳后一定会尽快召见他的,他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绝不会轻易再回去做贼,只要能顺利入朝为官,不会走极端的。”
“你要给他钱?还指点他门路?”孟歧华不太情愿,钱不值什么,门路可是他们经营多年好不容易才打通的,凭什么白白指点左忌?但又一想,唯有左忌不走极端,才能守口如瓶,保妹妹平安,使些银两换他嘴巴严实一点,也没什么不好,为了妹妹,真是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