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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清河大婚

85清河大婚

◎左忌故意放慢脚步,只等看准了孟春枝落座的位置时,才并步赶到与她一屏之隔的位置,紧挨着她坐下。◎

孟春枝按位份匿立于众妃嫔之中,目睹着清河公主无与伦比的奢华婚礼时,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早些脱身。

替身昨晚上已经运进了宫,和韩磊也私下说定,今晚上就要放火,同时她还收下了许太医的龟息丹,并用药粉涂改了面色,一切万事俱备,成败就在今晚。

孟春枝始终低着头,唯恐引人瞩目,祈祷不要节外生枝。

然而人群之中,一道目光始终追逐,时隔多日,左忌再见到她,那憋了一肚子的气就烟消云散,只剩下心疼!想她定是苦到了一定地步,被情势逼到了一定地步,迫不得已才给太子绣了帕子,可惜计策不成,又被磋磨成了这副可怜模样。

多想将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告诉她,他不在乎她侍过寝,也原谅她情急之下给太子绣帕,他是多么盼望能快些与她和好如初。

左忌心情焦灼,送她入宫时,本以为她凭娘家,进去也只是锦衣玉食的尊养着。可这才一个多月,人就成了这样,再磋磨下去,早晚还不死在这宫里?

此时此刻,他在心里不仅立即原谅了她,甚至好想要找个机会宽慰宽慰她,恨不得现在就叫她知道自己已经杀了萧天翔立下大功,好叫她不必到处攀援,他能给她指望。

然而,两人明明这么近,又好像隔得那么远,周围都是人,哪有能靠近她,说句私话的时机?

左忌这厢愁肠百结的同时,金雪舞也看见了妃嫔中的孟春枝,心里既惊又喜,惊的是被禁足冷宫的她竟然也能抛头露面,出席如此隆重的场合,真不知是谁的授意?

喜的是,只瞧她这幅翠消红减的惨淡模样,便知自己不好过的日子里,她也没有好到哪去!

现在的她,如若落入太子的眼中,又会怎样呢?

金雪舞见太子围绕在陛下身边忙忙碌碌,始终没朝下面看,他身边的赵拓可是在金雪舞望来的一瞬间立即就对上了眼神,金雪舞冲他微微一笑,灵眸一转,便勾着赵拓的视线直递去了孟春枝的脸上。

赵拓什么不懂?他瞧了孟春枝一眼,立即冲金雪舞笑了一下,转既便在太子耳边说:“太子哥,她就是那位被夸成仙女的孟妃?也不怎么样嘛。比咱雪舞妹妹可差远啦。”故意大声一点,好叫金雪舞听见隐约。

太子闻言立即看了一眼,见孟春枝竟憔悴至此,既心惊又心虚,回过头来狠狠瞪了赵拓一眼:“她是咱们的庶母,美丑与你我何干?品评她的容貌轻浮不敬,有失体统!”

赵拓脖子一缩,金雪舞虽然听不清他们两个的话,可也看出太子是在训斥赵拓,霎时心中警铃一震,难道说孟春枝即便憔悴成这样,太子还要袒护着她?

金雪舞气得心里发着狠,偏她打扮得娇艳如花,太子却看都不看一眼,但实际上,不用看太子也能感受到她那道纠缠不休的目光,低声问赵拓:“她最近是不是又和你编排我了?”

赵拓正冲金雪舞傻笑:“没有没有,她没编排你,还很关心你!我托你的福还吃到了不少糕饼,都是她为了打探关于你的消息特意做给我吃的。”赵拓憨憨的傻笑。

赵恒深吸口气,攥拳道:“待热闹过去,趁母后高兴,我会向她提一提你们的婚事!”

“真的?”赵拓又惊又喜,险些笑出后槽牙,更殷勤地围绕着太子,岳后远远的看着,见赵拓做了藩王还像从前一样追捧着自己的儿子,便和颜悦色将鲁王叫到近前,特意过问起他的母亲归寂,赵拓回:“劳母后惦念,我母亲每天吃斋,讲经,布施,传教,虽然对我这个亲儿子不闻不问,可时刻没忘了替您和父王诵经祈福。”回得恭顺得体。

赵王听了何止欣慰,简直震惊,他没有想到岳后这么忙,竟然还连出宫为尼多年的归寂都还眷顾着,连他自己都早已经忘记还曾有过这么一位妃子了。

岳后笑吟吟的装贤淑:“毕竟为陛下诞育过皇子,只看在孩儿的份上,也该妥善她终老。”

刘娘娘急忙乘势附和,也说岳后善良宽厚,对下慈爱,最有国母的风范。

赵王点点头,还说记得她年轻时性子暴烈,颇不容人,现今可是大不一样,简直好像换了个人。

岳后笑容温婉,恰巧其余皇子们入席,赵恒便以长幼之分,请了大哥赵准坐在上首,自己则坐于下首,赵准竟不推辞当真坐了下来,岳后脸色一沉,随即联想起大皇子占了个盛产湖盐的富庶封地,却只给女儿十万两的贺礼,立即给黄嬷嬷使了个眼色。

替赵准斟酒的太监被悄无声息的替下,再倒入他杯中的酒里已经搀和了慢药,饮后当时不显,慢慢肠穿肚烂。

而无知无觉的赵准已经拿这毒酒与众兄弟们碰了杯,甚至还率领几位兄弟遥敬父皇和岳后,面带笑容满嘴贺词,岳后的目光自几位皇子的脸上一一逡巡,她早晚要削藩,最忌这些同根生的出来作乱!便犹豫究竟要不要趁现在将他们杯中全部换上毒酒,一并毒死了干净。

这时,五皇子赵玉春光满面起身敬酒,说他封地没有什么别的宝贝,所以要将自己封地里最富庶的铁矿所在地——整座青金山都献给清河公主作为新婚的贺礼,以报答父皇母后的养育之恩。

岳后芳心大悦,盛加赞赏,这才打消了将其余人也都毒死的念头。

孟春枝闻言偷偷朝那赵玉望去一眼,他风度翩翩红光满面,怕是早已忘记自己还有一位囚于冷宫的母妃了。

接下来,赵拓的贺礼虽然寒酸但胜在真诚,几乎是将能拿出手的东西都献了个遍,何况早知道他封地贫困,岳后本也没什么期待,便笑纳了贺礼。

此时孔嬷嬷附耳过来,悄悄说:“舅爷派人回了信,确有大军正在集结,已经被他冲杀过几场,并没有左忌说得那般夸张,顶多五六七万,叫您放心。”

“五六七万?”岳后冷笑,怎会不明白这是岳欺枫有意替他儿子开脱,才说出来的五六七万?既然开脱之后都说出来了这个数目,恐怕八九十万是少不了的!

而岳欺枫手下,不过率领着区区两万人马!

果然赵嬷嬷又说:“舅爷请命,想调禁军过去支援。”

“准!”

这可真是火烧了眉毛、水淹到脖儿,简直不敢深想,倘若左忌没有撞破阴谋斩去了萧天翔父子首级,此刻她可还有命坐在这里给女儿主持完婚?!

心里已经一团乱麻,却强压心头的焦怒之火,硬挂着一脸的喜色,只求速速应付完场面,好部署逼至近郊的战局。而此时,正轮到海内的属国纷纷出列敬献贺礼。

稀世的珍宝轮番亮相,可惜岳后已经无意欣赏,只希望能快点跳过这一环,偏偏金雪舞的黄玉乍一出场,立即夺尽了举世眼目,人群争相围堵,据传花费上百万两之多,在场无不被兰陵的阔绰和黄玉的罕美惊住。

岳后越是焦急,越是想要叫停,偏偏赵王及赵拓为首的皇子们也跟风夸起金雪舞的孝心和用心,竟没完没了了。

金雪舞得了脸,甜笑着上前问安,岳后恼她抢风头误事,狠狠瞪她一眼,亲自起身打断,宣布吉时已到,赐清河公主自己的辇车做喜车,用皇后的仪仗出嫁,还令近卫军分侍在送嫁队伍的两侧,以壮声势。

清河的嫁妆正出东门,真是朝前望,望不到头,向后寻,寻不到尾,岳后将许多珍贵朝贡都赐给了女儿,还命令送嫁的队伍敞开了箱盖擡着那些珍贵嫁妆游街过市,本来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可是今天她等不及喜车开出宫门,便又宣布在两仪殿大宴群臣,赵恒都被她这一个接一个的仓促指令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赵王也擡头问了声:“这么快就宴客了?公主还没有过来拜别公卿吧?”

岳后微微一笑:“女儿哭了一早上,舍不得父母,我就把这些俗礼免了,左右嫁的不远,叫她过来一磕头,又要哭,好像这辈子见不着面了似的。何况我还问过钦天监,您这个岁数遇上喜事怎么办怎么好,唯独不适当拜别。”

赵王连连点头,恍悟道:“确实不适当,那就听皇后的,不拜别,不拜别了。”

秦贵妃也只当清河已经显怀不便抛头露脸,撇嘴一笑,懒得揭穿,赵王便被糊弄了过去,由人搀扶起驾,去往两仪殿与臣同乐。

金雪舞本该出一个大风头的,却被这样草草略过,心情实在不美,眼望太子,却发现太子的目光时不时就要朝孟春枝那飘上一飘,更填烦躁。

她趁乱酸溜溜的问赵拓:“太子见孟妃憔悴,跟你说什么了?”

赵拓道:“还能说什么?好心疼呗。”

娇艳如花的金雪舞浑身颜色,偏却夺不到半丝眼目,一个憔悴成那样子的女人却被心疼了,这谁能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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