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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见贵人

知州衙门的大牢深处,特设刑房中。此间无窗,仅四壁有火光跳跃,映得铁链与刑具幽光森森。空气里弥漫着血腥与霉味,让身处其间的秦运还未受刑便已惊惧不安。孟辞在刑架前缓慢踱步,特意换上的青色官袍将人映得愈发冷若冰霜。但她那双眸子,在火光下亮得慑人,似能穿透黑暗,直取真相。已经快一夜了,秦运被关在牢房中时,只知叔父被提审,但叔父经历了什么,他不知道。轮到他被绑上刑架后,孟辞竟未对他用刑,一直在思忖着什么。难道是想着怎么用酷刑撬开他的嘴才更有效?实在太折磨人了。秦运甚至希望孟辞要杀要剐都赶紧的,他不想在这个不知时间流逝到几时的地方继续呆下去了。“别着急。”孟辞见秦运眉头紧锁,身子不停打颤,于是出声“安抚”。她语气平淡,但秦运却被吓了一跳,觉得这话如催命一般。孟辞又轻笑道:“方才你叔父招了很多,为的就是留一条命,他能屈能伸,想必你也不差。”秦运紧咬后槽牙,忍不住地挤出:“你定是诈我。”“呵。”孟辞忍不住轻笑,随后走到刑房书吏身边,从书案上取了一份供词走到秦运身前,手指点在红色掌印处。“秦万祥已签字画押,我还能骗你不成。”秦运的双眼被叔父的字迹刺得在眼眶中震颤,“怎么可能,叔父招了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做,能招什么!是你们严刑逼供!”孟辞默不作声,放任秦运不解、质问,再自我怀疑。片刻后,袁治进了刑房,把一张信笺递到孟辞手中。阅毕后,孟辞眼含怜悯地看了秦运一眼,继而缓缓走到他身前,将信笺上的内容清晰念出:“运儿莽撞,若事急,可断尾。”她将信笺在秦运眼前一晃,并未给他细看,却足以让秦运瞥见叔父那熟悉的字迹和“断尾”二字。秦运瞠目结舌,眼神从孟辞身上转向袁治。袁治理解他的求索,遂点点头,解释道:“秦万祥书房暗格中搜出来的,应该是还未来得及交出去。”得到答复,秦运终于万念俱灭,心揪着地疼,但没过多久,便想通了似地惨然一笑。“怪不得事事都让我这个侄子经手,…

知州衙门的大牢深处,特设刑房中。

此间无窗,仅四壁有火光跳跃,映得铁链与刑具幽光森森。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与霉味,让身处其间的秦运还未受刑便已惊惧不安。

孟辞在刑架前缓慢踱步,特意换上的青色官袍将人映得愈发冷若冰霜。但她那双眸子,在火光下亮得慑人,似能穿透黑暗,直取真相。

已经快一夜了,秦运被关在牢房中时,只知叔父被提审,但叔父经历了什么,他不知道。

轮到他被绑上刑架后,孟辞竟未对他用刑,一直在思忖着什么。

难道是想着怎么用酷刑撬开他的嘴才更有效?

实在太折磨人了。

秦运甚至希望孟辞要杀要剐都赶紧的,他不想在这个不知时间流逝到几时的地方继续呆下去了。

“别着急。”孟辞见秦运眉头紧锁,身子不停打颤,于是出声“安抚”。

她语气平淡,但秦运却被吓了一跳,觉得这话如催命一般。

孟辞又轻笑道:“方才你叔父招了很多,为的就是留一条命,他能屈能伸,想必你也不差。”

秦运紧咬后槽牙,忍不住地挤出:“你定是诈我。”

“呵。”孟辞忍不住轻笑,随后走到刑房书吏身边,从书案上取了一份供词走到秦运身前,手指点在红色掌印处。

“秦万祥已签字画押,我还能骗你不成。”

秦运的双眼被叔父的字迹刺得在眼眶中震颤,“怎么可能,叔父招了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做,能招什么!是你们严刑逼供!”

孟辞默不作声,放任秦运不解、质问,再自我怀疑。

片刻后,袁治进了刑房,把一张信笺递到孟辞手中。

阅毕后,孟辞眼含怜悯地看了秦运一眼,继而缓缓走到他身前,将信笺上的内容清晰念出:“运儿莽撞,若事急,可断尾。”

她将信笺在秦运眼前一晃,并未给他细看,却足以让秦运瞥见叔父那熟悉的字迹和“断尾”二字。

秦运瞠目结舌,眼神从孟辞身上转向袁治。

袁治理解他的求索,遂点点头,解释道:“秦万祥书房暗格中搜出来的,应该是还未来得及交出去。”

得到答复,秦运终于万念俱灭,心揪着地疼,但没过多久,便想通了似地惨然一笑。

“怪不得事事都让我这个侄子经手,本以为他是担心他儿子身子不好受累,没想到是要让我把事办妥了,让他儿子坐享其成,最后再把我踹了。”

“若你当时真杀了我,秦万祥势必要推你出去顶罪的。”孟辞轻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你们的做的事,我们已基本知悉,就算你们不认,要定你们的罪也不难。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主动招供,签字画押,如此,说不定还能从轻发落,至于你残害朝廷命官,我可以既往不咎,权当是我对你的同情。你尽心尽力为秦万祥办事,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他还想要你的命,实在可怜。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还不如信我。”

秦运沉默良久。

袁治故意不耐烦道:“孟寺正,你有心,别人不一定领你的情,不如交给我,用刑嘛,玄鹰卫最在行,还没人在我手下过一遍刑,嘴依旧是硬的。”

孟辞却道:“他若能悔过,给他个机会又如何,且让他想想吧。”

秦运看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到底是想让他招供。

此时此刻,他是招也得招,不招也得招供。

他长叹一声,擡眼哀求地看着孟辞,声音打起颤来:“二位大人想问什么便问吧,草民只求一条生路。”

或者,求一条秦万祥的死路。

孟辞朝刑房书吏擡手,示意他记录,随即问:“吴婶的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又是为何而死?秦万祥的说辞我不信,还望你老实交代。”

“他确实是被烧死的。”秦运万分肯定,“是秦万祥的意思。”

“为何要烧死他?”

“应该是……撞破了秦万祥的某个秘密吧。”

“秦运!”孟辞冷声喝道,“你既知吴婶的儿子是秦万祥设计杀死,难道不知他为的是什么秘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地里干着什么勾当,等我说出口,你就再没机会了!”

秦运不料孟辞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吓得一抖,忙道自己知错,又继续道:“草民虽未直接听秦万祥说,但草民觉得,应该是为……”

他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声音抖得忽高忽低:“李家那小子,应该是撞破了窑中熔银的事……”

说到最后,几乎声如蚊蝇,但孟辞却清晰地知道秦运在说什么。

其实秦运也猜到孟辞可能已经知道黑云窑里熔过银子的事,否则也不会在秦万祥面前故意提及熔银一事。

孟辞和袁治对望一眼,颇有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意味。

“熔的是官银?”孟辞问。

秦运不语,权当默认。

“说话!”袁治冷声道。

秦运一个激灵,“是……”

记录供词的书吏飞快地记录着,后背直冒冷汗,心想录完此次供词后,以后还能接着干吗?

“反了天了。”袁治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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