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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哪个女人不能活

没有哪个女人不能活

26楼的落地窗被百叶帘遮住,自然光和喧嚣被结结实实挡在外面,形成一座孤岛。厚重的地毯,吸收了脚步声和一切干扰。屋子的角落一盏落地台灯开着,昏黄的光晕是孤岛里的小小避难所。

薛慎在远离光源的沙发里坐着,他的脸隐在光影里,一半黑暗一半光明,只有刀削般的鼻子令人难以忽视。

座下的沙发看似其貌不扬,却出自名家,用最好的头层羊皮制成,让有资格坐上去心里千疮百孔的人得到最好的最温柔的呵护。

室内温度和湿度永远精准控制在最令人舒适的范围。

毕竟这是城中收费最贵的诊所。

“所有的人都觉得我做事应该完美,他们没有说出口,可是他们都这么要求我。一旦他们不满意,就会指责我不用心,把怒火强加到我身上。他们说你那么聪明怎么会做不好。可是没有人能做到万事完美,无所不能,起码我不能!可是他们都觉得我能。我身上有一个架子必须背着,我已经搞不清楚是我自己要背着还是他们强迫给我的。我太累了,我有时候就想躺在马路中间,蓬头垢面,什么也不用想,到吃饭时间就在面前放口碗,等好心人来设施。谁爱唾弃我就让他们唾弃。”

他望着虚空,桌上有个沙漏在不辞辛劳地奔跑。

“可是这永远不会发生。我不想输,我必须赢,任何事我都必须赢。谁都不能阻止我达成我的目标,我自己也不行,如果我的手臂成了达成目标的拖累,我会毫不犹豫地砍掉。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人游离在这个规则之外,为了她我可以破例。”

完全藏在阴影中的一个声音问他:“你觉得这是背叛吗?”

“不是!我怎么会背叛她!没有任何人能再进入我的心里,她永远是她,任何女人都不是她。可是如果她觉得是背叛,我就忏悔!只要她开心我可以做任何事。”

“她永远是完美的,像白雪一样,我不能玷污她,我需要毁灭,破坏,摧残,我不能发泄在她身上,我需要别的途径,怎么会是背叛呢,明明是爱她。”

那个寒风呼啸的夜里,室内温度如春,那句“薛慎,我要离开你了”把他的世界彻底颠覆,一把利刃把他千刀万剐,剩下支离破碎。他的世界从此再也没有走出那个寒风呼啸的冬夜。

他被抛弃了,像块破布一样被扔入街边恶臭的沟渠里。

死无葬身之地。

心理咨询师在黑暗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打扰对面的倾诉。这样的语气和声调他听来那么熟悉,不管这些客人30、40还是50他们都是同一类人。衣服永远没有一丝不该有的褶皱,连鬓角都是完美的形状。野心勃勃,目标明确,极度自律,不容许自己有一丝失败。

人前光鲜亮丽,成功光环加身。所有不该有无处去的压力都在扬起的鞭子里释放,柔弱听话的女人是最好的发泄途径。

他们是自己的囚徒。

他朝落地窗的方向瞟了一眼,26楼,摔下去粉身碎骨,每个人都站在悬崖边上,凝视着深渊。

早晨七八点,太阳已经挂在半空中,繁茂的树叶在阳光下青翠欲滴,生机盎然。

祁连把停在车库里不常开的皮卡开出来,倒了半天车好容易把车屁股对着楼道口停在家楼下。

这辆鸽子灰的皮卡买了好几年,本身是二手车,虽不太开,车身也伤痕累累,车漆碰掉好几处,显得灰头土脸。

祁帅站在楼道口等他,看见车停好,不用他招呼,拎起一捆电线就往上扔。

祁连长腿刚跨出驾驶室,看见他这架势,出声制止,“你等会,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这样扔东西。”

他把车钥匙往口袋一揣,扶着车厢的挡板,利索地翻进车斗里,双手一伸,示意祁帅抛过来。

祁帅弯腰拎起一捆电线抛过去,嫌弃道:“什么精贵东西,以前不都是这样干的,现在突然娇贵起来了。”

祁连眼睛鹰隼一样盯着祁帅抛出的电线,伸手在半空中利落接住,全身肌肉贲发,回身轻轻把电线放好。

他教训祁帅:“你改改你这吊儿郎当的x样子,拿出12万分的精神来。现在不比以前,咱们也不是街边等人来叫的游击队了。尤其,玛格的活,你们都要把皮绷紧了,不要到时候返工还把脸丢光。”

祁帅嗤之以鼻,“我就烦这些人,我跟你讲,一点屁大的事了不起,吹毛求疵,眼睛长额头上去。”

祁连恨不得给他一脚,“我就烦你这个不上进的死样子,你想要赚大钱就得按规矩来,不能什么都想着糊弄下,还怼天怼地。”

玛格是家灯光设计工作室,这两年声名鹤起,主打无主灯空间照明,在网络上鼎鼎大名。设计不走寻常路,对电路施工要求很高,有些天马行空的设计一般师傅落不了地。

有次遇到技术问题落不了地,有人推荐了祁连,祁连用了几天帮他们解决了。这以后他们在晋宁的活就基本交给祁连,钱不少,但要求高。

祁连急着结束御湖的活就为了给玛格的商业照明项目开工,已经耽误了好几天。

祁帅讨好地说:“这不是有你吗,哥!我一辈子也别想混成你这样的技术,话说回来,整个晋宁也没几个人有你这么牛逼的技术,不然人家傲得一头屎,也不会出大价钱还得等你。”

祁连接住最后一捆电线堆好,额头上出了汗,在阳光下亮荧荧。他跳下车斗,把挡板“啪”地一声推回去。

祁帅挤眉弄眼地从车前跑回来,“哥,哥,快看,前面有美女。”

祁连从车后走出来,往他说得方向看去。

高跟鞋啪啪地,小腰扭得跟杨柳枝似的,他的嘴角勾起,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祁帅两只手指放到嘴里,正要吹个口哨,被祁连一巴掌拍下,他踹了祁帅一脚,“发情呢?看什么看,不该看的不要瞎看。”

他把车钥匙抛给祁帅,“你来开车。好好开,别你妈跟有狂躁症一样。”

两人分头上了车,祁帅调了半天车座椅,才挂档踩油门,他比祁连矮很多。

祁连把出窗摇下,一支胳膊搭在窗玻璃上,春风吹过他乌黑像麦茬一样的头发。

“哥,老洪说他正在石城谈一个项目,正好咱这边收掉,想让你去石城帮忙。”

“我不去,最近我都不接出市的活。”

祁帅惊得差点咬掉舌头,“不是,哥,啥情况,出市的活不都是香饽饽吗?一天能多挣一两百,还包吃住,你怎么还不接了呢?”

祁连撇他一眼,不屑地说:“我差这点钱?”

祁帅忙改口,“不缺!哥,你是不缺!你随便要高点价就有了,关键我们他妈的缺呀。人家找我们不就是因为想让你去吗?你不去,人家大老远拉我们过去干嘛?我的亲哥!”

皮卡出了小区大门,祁连往车窗外四处看了看,门口停了好几辆电子厂的巨型大巴车,看不见人。

他回头心不在焉地回答:“到时候再说,看看情况。”

祁帅拧开了广播,他们听了一会早间新闻。新闻里正说晋宁房价预期大好,最近成交量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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