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就这样了
此生就这样了
嘴角的伤最不容易愈合,睡了一晚好不容易结了痂,第二天喝个水大口吃个饭就又裂开了,如此反反复复,祁连嘴角被于茉咬破的伤口过了十天也没好彻底,嘴唇上破的皮倒是早就愈合了。
祁帅见了他,猥琐地说:“啧啧,这是多少火气啊,女人不在身边就着急成这样。”
他每天早上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刮胡子的时候,会看看这个伤口,这是于茉在他身上留的印记,不好就不好吧,反正也死不了人,他总觉得多少也是份念想。
他后来又去了两次医院,仍然在门口等着,一次也没有碰见于茉。
如果不是后来她说已经出院了,他可能还在医院门口傻傻地等。
发给于茉的信息像石沉大海。
她突然消失了!
他安慰自己于茉不是不懂事的人,她对他的依恋也骗不了人,要给她时间,她可能只是累了,需要一点时间。
祁连突然从梦中惊坐起,他梦见于茉了。
还好只是做梦,他捂着抽疼的心脏慢慢躺回床上。
祁帅在旁边的床上鼾声如雷,睡得正香。
这是他在龙城的第四天,这次在龙城的项目只是个小项目,他只带了祁帅,还有两天差不多就可以收尾了,还好只要两三天。
他盯着屋顶那回字纹的仿古灯,再难入睡。
酒店在一楼,外面马路上过去一辆汽车,车灯就把房间照得明晃晃,那廉价的窗帘形同虚设。
他脑子中突然蹦出那天在希尔顿,于茉说的那句话,“祁连,我很高兴在莲花认识你。”
他的心脏在这深夜里一阵痉挛。
她这是早就在跟他告别了吗?
他只是不愿意相信,不相信有人能上一秒还恨不得把彼此吃到肚子里,情/欲的余韵还没散去,下一秒就能说出永别的话。
到底是多硬的心能做到,他做不到!
他翻身从床上坐起,套上衣服,拿起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和车钥匙,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夜里三点多,旅馆旁边的小房子里有家小超市还开着门,门口竖着一个大红色的灯箱。
昏黄的灯光下,老板在柜台后打瞌睡,头如捣蒜。
时不时地开过去一辆汽车,“嗖”地一声就不见了踪影。
他擡头看了一下天空,这天没有月亮,深蓝色的天上只有一两颗星星。
温度低到他都觉得有点凉意了,要是于茉在一定要让她穿上外套了,不然要冷得跳脚了。
他弯腰钻进汽车,往晋宁开去。
祁帅早上6点过几分醒的,他看看旁边那张床是空的,以为祁连这天起得特别早,心想这点活也不需要这么拼命吧。
他洗漱完去旁边的巷子里吃了一碗馄饨。
这馄饨他和祁连连续吃了好几天早上,肉新鲜,虾米吊得味道刚刚好,才6块钱一碗,比晋宁不知道便宜多少。
第一天他拍着大腿叫:“晋宁这x物价。”
他吃完一碗馄饨加一个烧饼,心满意足地迎着太阳去工地,发现祁连不在,这就奇怪了。
他给祁连打了个电话,一直“嘟嘟”响没人接,他不放心又打了第二个才有人接。
祁连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信号不好,感觉有气无力的。
他对着电话“喂,喂,喂”了几声。
“你这一大早在哪呢,哥?”
“祁帅,帮我个忙,龙城剩下的活你帮我做完,房间里我的东西到时候你帮我带回来。”
“等等,等等,什么意思?你让我自己做完这活?不是,哥,哥……”
“这个活结的所有钱全给你,你要是搞不定,你找江源。”
“不是,不是,我不是说钱的事。喂,喂”
那头电话已经挂了,祁帅一脸懵逼地拿着电话,像突然被抽了主心骨,茫然无措。
祁连把电话扔到一边,他俯身在洗漱盆上压下那一阵一阵泛起来的恶心,其实也吐不出什么来,只是一阵阵干呕。
他擡起发软的手打开水龙头,对着头冲了一阵冷水,冷,但是神经很麻木,过来一会才能感觉冷。
他擡起头,抹掉脸上的水,任由头发上的水点点滴滴很快湿了半件上衣。
他打开洗漱台上面的镜柜,毫无意外,柜子里只有他的几样东西,孤零零站着,被曾经的热闹遗弃了,就像它们的主人一样。
柜子里曾经满满当当的衣服,镜柜差点挤不下的化妆品,小房间里占满一面墙的纸箱,统统不见了,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他最深的恐惧终于变成现实,那个梦终于还是醒了。
就在他离开的四天里,她偷偷搬走了,连个告别都不屑给他。
对他来说是半条命,是一颗给出的心,是下半辈子的承诺,对她来说,只是搬个家就结束了。
他发了一条消息给她:我爸走的时候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跟我说,你也要这样对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