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幽灵没有看到太多挣扎的痕迹。
第39章幽灵没有看到太多挣扎的痕迹。
陈豫景是在第二天晚上发现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判断。
那个时候,忙得焦头烂额的他,回到酒店打开手机,发现下午和梁以曦发的信息,还停留在她去学校的时候。
她说今天天气好,准备下午去马场看看ruby。陈豫景让她路上开车慢点。梁以曦说好啦,相信我的技术啦。他当然相信她的技术,当初一言不合就能一溜烟没影的大小姐,想起来还是觉得头疼。他不明白梁瀚桢为何会纵容至此。换成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梁以曦参与此类冒险性运动的。万一受伤怎么办,他想都不敢想。这又不是碰碰车。
照例,他给她打去视频,问她和ruby玩得怎么样。照例,视频没人接。
有些不同的是,视频不是那种长久的无人接听,而是打过去就挂断了,似乎是手机没电,要么就是正在通别的话。
陈豫景等了会。
大概半分多钟的时间。
这半分多钟里,他的思绪先是短暂地回到了刚刚结束的工作上,接着思索了几秒赵坤可能的打算,然后,剩下的时间里,他想到了昨天和辛高勇的饭局。
方城今天一早就被他安排回津州了。做事鲁莽、沉不住气,更重要的是,擅自做主——这方面在此之前他已有察觉,只是事情没有饭局上那么严重。不过事后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方城跟紧赵坤,有什么消息及时和他联系。
其实那个时候,他在用人方面也存在极大的问题。后来某种程度算是“借鉴”了何耀方,为人处事愈发专断,关键人事的处理上,更是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第二通视频依旧无人接听。
不知为何,这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坐不住,他感觉心口仿佛压着什么。
窗口传来毫无规律的车辆经过的声音,还有嘈杂的人声。
他坐在椅子里,靠着椅背,脑海里闪过这些天的片段,还有梁以曦那通半夜打来的电话,她语气稍显困惑地叫了声他的名字,然后将东西交给他。
周遭倏忽变得寂静,陈豫景感觉胸口窒闷,缓慢地,他听见自己压抑的呼吸声。
随即,他联系了文森。
文森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正在伦敦郊外的一间酒吧看球赛。他没有耽搁,直接去了马场。
半个多小时后,文森打来电话。
他的语气如常,对陈豫景说:“陈先生,梁小姐被绑架了。”
他甚至没有用“应该”或者“可能”的字眼,清晰而冷静地同陈豫景分析案发时刻:“我在她后座车底发现了药剂袋,不小的剂量,足够使成人昏迷两至三小时。从副驾座椅上手机和包散落的状况看,梁小姐打开车门前一切无恙。”
“我已经报警了,也联系了马场的工作人员。根据您提供的时间,结合现场来看,梁小姐应该没有离开这里。我的分析是,对方是想通过梁小姐知道什么,因为我在车里没有看到太多挣扎的痕迹,除了掉落的车钥匙和座椅下方的剐蹭。”
“还有一个线索,凶手是惯犯,手法娴熟,提前守在车里,很熟悉梁小姐的日常行程。如果不是和我一样跟踪过梁小姐,那么就是同梁小姐关系亲近之人安排的......”
从始至终,陈豫景一动不动坐着。
所有的情绪好像在一瞬间被文森的第一句话带走了。
迸发的怒意仿佛一把匕首,刺入他的太阳穴,缓慢而尖锐地搅动,让他动弹不得。
过了会,他闭了闭眼,站起来走到窗口。
粗制滥造的霓虹光影闪烁着森冷的光芒。
他对文森说:“我现在过去。”
不可否认,他有一种极端报复的情绪。
甚至在那短短几秒的怒火里,他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处理辛高勇。但当文森说到车里没有太多挣扎痕迹的时候,那柄匕首转而毫不留情地捅入他的胸膛。
他坐在那里,眸色阴沉又狠厉,胸膛却剧烈起伏,好像胸腔里陡然充斥了两种极端的情绪,怒火冰冷,灼烧着他的心口。
-
梁以曦有意识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目眩。
脑子里好像塞满了浆糊,晕到她睁不开眼,有种强烈的呕吐感。
紧接着,她发现自己伸展不开。
她在一个箱子里。
一个木质的箱子,鼻端能闻到十分明显的干草和泥土的味道。
意识到这点,大脑瞬间宕机,她下意识伸手去拍头顶,但是下秒,强烈的恐惧下,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疼痛,冷汗淌进她的眼角,刺得她眼睛好痛。
几秒闪回的记忆里,有一幕是达到马场时格外灿烂的阳光,还有ruby的一点异样。她远远看见自己的时候就歪了歪头朝自己打量。梁以曦走近同她道歉,说最近忙着课业。
ruby瞧她的目光比往常温柔,只是在梁以曦准备上马的时候,ruby怎么都不让她骑。不是轻轻绕开,就是用脑袋抵开她的小腹挨挨蹭蹭,然后依旧满脸怜爱地擡眼去注视她。梁以曦不明所以,以为她在闹脾气,觉得自己来得太少,于是喂她吃了一会零食。可ruby还是不让她骑。梁以曦有点难过,但也没有勉强,陪ruby走了好一会,才说要回去。
剩下的记忆骤然朝她袭来。好像某种幽灵。
梁以曦痛苦地捂住额头,冷汗浸湿她的后背——
她和往常一样打开副驾扔进包和手机,然后绕到一边打开车门坐进去——
有人从后面捂住她的口鼻。
钥匙从手心滑落,发出一点轻微的声响,之后,梁以曦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恐惧很快占领她的全部思绪,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更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待多久。接着,死亡变成某种实质性的压迫,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梁以曦蜷缩着,咬紧嘴唇,等急促的喘息变得稍微平缓,她颤抖着伸手往上摸了摸,只是手心潮得不像话。
粗糙的木质纹理,干草的气息和泥土的味道......这个箱子......
腹部持续性地传来阵阵钝痛,手上抖得不行,好一会,她都无法准确摸到这个箱子的开口边缘。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