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
赌
他怎么也看不到她做了什么,只知道她爬上爬下。然后是腰上缠绳后躺这幕,心脏有一瞬骤停。原来无力感,比任何酷刑都残忍。
没反应。是不是角度没找好,要不先用手臂出力试试角度?
她没多少后退空间,身后是个坡。木上的绳绑得不够后的话,得往它们末端的方向出力吧?绑腰好像也不够力。
把腰上绳结拆了,重新绑上,多捆几圈,剩下一大截揽到两边坎肩处,还有剩。想了想,把大腿也缠上。
「会,砸到妳!」
她知道。要往来时的方向去,跟石头滚落的路径相仿。
却还是顿住。
终于清醒了?
倒提醒她了。
周諵掏出电话,还是没信号。
她蹲下,放下电话。
粲然一笑——
「赌一把吗。」
「我赌你不死,你赌我,能活。」
她声音很小。没等传到他那就被雨打落。秦墨其实听不真切,却都看懂了。
不知染泥染血的脸上,生机昂扬,眼里,火芒万丈。
神明在仰视他。
可是,可是,
「妳死了,我,不会活……」
他敢?
他只能,就这么,看着她。
看她脱力,背过去,继续。
没有一寸皮肤是完好的,手心是深深血痕,身上,绳下,他不敢想了。他有什么资格不敢想。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后悔对她自私。
她真的不要命了。
头上有声——
「周諵!!!」
石头滚落。
木干也断了,救他的绳索现在要她的命
不
……
……
她。他看不见她。
「諵諵……」
她刚刚侧身翻滚,跟落石错开,然后,滚下坡……
「諵諵?」
锢着他的那块石被落石顶向前,他抱到断木了,就剩条破腿被压着。绳呢。他的諵諵呢。
雨变小了,諵諵呢,諵諵,他挣出来了。
匍匐。到了,她的落点。
秦墨定住。喘息都停了。
头灯,歪着。
……
「周諵。」
那颗脑袋,擡了起来,睁着眼睛。刀柄插在坡土里。她握着刀。
「諵……」諵諵!
只觉天旋地转,像岸上濒死又重新被抛入水里的鱼。活了过来。找回呼吸。
周諵得借刀插在地里的力,去拖那些木那块石,滚下坡也才没松刀柄。
死不了了。坡度不大。倒是他,真的没事吗。他腿。
「别下来!」
她爬一步要停一下。没敢停太久,身子越来越重,停久了爬不动了,还得拖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