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血漫杏白犹雪中梅(二)
第107章血漫杏白犹雪中梅(二)
司倾珩依旧不知该回什么,又是尴尬地笑了笑这事就算过去了。
他通过独怜契替江莫言分担痛苦,不管怎么说,他能确定的是,江莫言绝对没有死。
果不其然,江莫言被林镇安的哭声吵得心烦,皱了皱眉头,眼未睁开,先擡起了手,哑着声道:
“我还没死,别哭丧了,好吵......”
江莫言这一出声,林镇安刚淌出来的泪和鼻水都吸了回去,一时所有人都僵住了,只听寒风一阵又一阵地呼呼吹过。
他们以为自己幻听了。
江莫言是不是诈尸了?
这份宁静被司倾珩的喷嚏打破,他眼中含着水雾,扯起袖边就往鼻尖那抹了抹,抹完后还吐槽了道:
“天界这鬼天气,比洛伶城都要冷上好几分。”
一听是司倾珩的声音,江莫言猛地掀起沉重的眼皮直愣愣地坐了起来,一手拨开呆若木鸡的林镇安一手拨开刚要来关心他的沈念,直冲司倾珩而去。
他一只膝盖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牵起司倾珩搭在腿上的手,放在面颊边时又仰头看着司倾珩。
那长睫下眼眸微颤,载满的全是对眼前人的心疼。
司倾珩替他所承受的一切,他都知道。
“师尊的手比平日里凉下三分,衣裳穿得太少了......”
话间,江莫言又伸过手用指腹在司倾珩的嘴角磨了磨。
可他对司倾珩的心切一时也忘了自己的手沾满了血污,混杂着浊物,司倾珩那如落雪般白的肌肤,被抹上了一层浑浊。
看到这些的江莫言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心中的某处轻轻颤动。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半年未见,恍然两世。
江莫言刚要将手收回时又被司倾珩制住了手腕,这只手正是江莫言被萧烬阳烤得焦黑还能见骨的右手。
司倾珩蹙起眉心,将江莫言的手端到眼前细细地看了一番,垂下的眼眸也变得柔软,更多的是心疼。
“怎么弄成了这样?”
江莫言敛着笑,看着司倾珩结了些许白霜的长睫如白蝶般轻轻扑朔,轻声回道:
“弟子不痛。”
虽然江莫言早已知道司倾珩会心疼,可真正感受到这份关心时,依旧觉得欣喜。
他的好师尊,一直都这么温柔。
此时此刻司倾珩心里想的却是:
要死了!
哪个不长眼的怎么把这个未来的魔尊大人打成了这样!
心中的吐槽滔滔滚滚,面上却依旧冷清。
司倾珩从怀中掏出一块雪锻制成的手帕,一角绣成的杏花栩栩如生,手帕轻软,被覆在了江莫言的掌心中。
细细地将那两道骇人的剑伤包裹起来,本想打个好看点的结,一番折腾之后最后不知怎地成了死结。
司倾珩:“......”
江莫言看了看那个死结,又看到司倾珩一脸被什么东西噎住的表情,温声道:
“这样绑得结实,弟子喜欢这样。”
只要是司倾珩绑的,他都喜欢。
这份宁静被远处又起的哭声打破。
谢清抱着被江莫言从结界中带回的玉昭昭隐声流泪,而这处哭声缘于林镇安。
他们都以为这么多天泪早就流干了,若是再回想起来这件事或许只会觉得心疼,
可当看清与江莫言一同回来的那道黑影时,依然流泪,依然愧疚。
玉汐看不到眼前之物,只能听到有两人在哭,还有空气中流窜的一道腥酸味。
她方才听到了江莫言在讲话,能以此确认两人并不是为江莫言而哭......
脑中嗡的一声,玉汐着急地站了起来,拉了拉南宫俞尘颤声问道:
“他...他们......是在为谁而哭?”
南宫俞尘并未见过玉昭昭,尸体的面容也早已辨认不出是何模样,只见到腰封处的一块象征着凌剑阁弟子身份的玉牌。
他回道:“好像是凌剑阁的弟子。”
石沉大海,心如死灰。
玉汐循着气息走了过去,每走一步都如赤脚行过万千根尖刀,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人会是玉昭昭。
玉汐蹲下,轻轻地将手搁在玉昭昭的额头上,触及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