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冬（二）

第162章冬（二）

他不再看司倾珩的眼睛，目光下移，落在他那纤细脆弱的脖颈上。

江莫言的手指顺着脖颈的线条缓缓下滑，划过单薄的锁骨，最终停在司倾珩剧烈起伏的胸膛上。

隔着柔软的寝衣，司倾珩能清晰感受到江莫言那只手掌的沉重。

暴风雨前的宁静。

此时此刻司倾珩明白，江莫言从此不会再轻易相信他了......

司倾珩浅浅闭上了眼。

见司倾珩这副模样，江莫言更觉得讽刺无比。

“十年，一年复一年，

司倾珩，你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守着一具活死人，守了整整十年。”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按在司倾珩的心口，仿佛在感受那微弱的心跳，又像是在确认这具身体的存在。

“你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看着你躺在这里，一动不动，只有一口气吊着。

每天给你擦拭身体，给你喂药，给你渡灵力，像个疯子一样，盼着你哪天能睁开眼看看我。”

江莫言的手指猛地收紧，掐入胸膛，力道之大让司倾珩闷哼一声，胸腔传来一阵钝痛。

“我告诉自己，只要你能醒，只要你还能呼吸，我什么都可以等，我甚至以为我可以不计前嫌，像从前那般对你。

可是当你确确实实地醒来后我才发现我错了，我高估了自己，我原谅不了你。

十年前的那点破事，无时不刻地不在折磨着我，日日夜夜，仿若昨日。

司倾珩，我放不下啊！你为什么答应了我的事情一个都没做到！

你一定要把自己整得半死不活了才会高兴吗？

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想过我吗？想过我会不会难过，会不会伤心。我们的约定呢，你答应我的事呢！

你说我的事从来不是小事，可我的事对你重要吗！”

江莫言几近声嘶力竭，他喘着粗气，似恶龙般的吐息，缓了许久。

“呵...”

江莫言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嘲讽。

司倾珩不愿再听。

“司倾珩，你告诉我，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徒弟？

还是一个能够替你收尸的疯子！”

江莫言的质问如同冰冷的刀子，一刀刀剜在司倾珩的心上。

他想摇头，想否认，想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他只是不想让江莫言处于险境之中，他宁愿将那些灾祸，麻烦事全都揽在自己身上，也不想让江莫言去涉险。

可如今，司倾珩一丝回应都无法给出，只能无助地听着江莫言的这些气话。

江莫言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他俯下身，冰冷的呼吸喷洒在司倾珩的耳廓，喃喃低语:

“既然醒了，就别再想着逃，也别再想着死。”

他的手指继续缓缓下移，直往腰腹而去，|触|及|司倾珩最为|脆|弱|的|地|方|，力道控制在不至于捏碎，却紧得让他难以抗拒，

“你欠本尊的，还得慢慢还清。

从今往后，你的命，是本尊的。

你这个人，也是本尊的。

世界上再无炽焰九仙，你也不需要再去救什么人。

你就待在本尊的身边，乖乖听话，好好养着。

从此，心里只装本尊一人，就够了。”

这是江莫言对司倾珩不容置疑的命令，也带着一丝病态的满足。

司倾珩依旧僵硬地躺在那里，闭着眼，紧促的眉头微微颤抖着，

此时，唇上的血腥味和心口的钝痛依旧清晰，而更要命的，却是他在江莫言所做所为下，竟真的生出了那荒诞的念头。

耳边回荡着江莫言的话语，即便闭着眼，脑海里浮现的也都是江莫言的面庞。

从前的江莫言和他今日所见的江莫言不断重叠。

十年。

不曾想，他竟一觉睡了十年。

这十年，江莫言每日看着他昏睡不醒的模样，得多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