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仅剩的小女孩

三人还没到镇府衙，远远地就看到有人四散奔逃，似乎那宅子里有什么夺人性命的凶兽，黄羽第一个冲进府衙，只看到七零八落倒地的官兵，身上有着不同程度的伤，血腥味弥漫在整个院子里。

“啊！”三人听到一声尖锐凄厉的叫声，是个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小女孩，衣服上沾着新鲜的血迹，她拼了命从后院跑出来，身后飞出一团黑影，是个成年女人。

杨焘喊了声定，那女人在空中定住不动，黄羽这才看清是镇长李岩的结发妻子，此时已经双眼睁大，少了一只手臂，显然断了生机。

他还来不及细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只怪物从后院跑出来，是蝗伥，精血旺盛，有练气境七层的修为。黄羽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蝗伥是嗜血的怪物，出现在这种只有凡人的地方，简直是狼入羊群。

黄羽提着称心，想上去劈棍，但是身体变得很重而且不听使唤，步子都迈不开。楚晚秋扶住摇摇欲坠的黄羽，本来就刚醒过来，还一路赶到这里，他的身体早就透支了。

“我来吧。”楚晚秋虽然也很疲惫，但筑基期的恢复能力不是黄羽能比的，她挥剑劈出一道剑气，将欲要扑向小女孩的蝗伥斩退，那扭曲的怪物蠕动着还想起身，杨焘丢出一道符，变作金钟镇压住它。

行者道更多的是杀招，这种控制降服的本事还是悟者道更擅长，楚晚秋当然可以一剑斩灭蝗伥，但羽蛭是天然的怪物，蝗伥是被寄生畸变的人类，她于心不忍。

“啊，你们，你是之前来过的大哥哥。”小女孩全是恐惧，只有在看到黄羽的时候表情才稍微放松。

“你是……李岩大人的女儿？”黄羽有些不确定，他只知道李岩有一儿一女，儿子李东升已经去世，女儿李雨琦没曾见过，只知道是个比他年纪小的丫头。

李雨琦放声大哭，这里几乎所有人都被这恶心的怪物杀死，母亲刚才为了救她也牺牲了，父亲则是不知所踪。四下只有黄羽一个勉强还算认识的人，小女孩的心理防线一下崩溃，坐在地上抱着已经开始冰冷的母亲哭嚎。

楚晚秋过去安抚李雨琦，黄羽本来也想过去，被杨焘一把拉到那蝗伥旁边，师兄背对着李雨琦，指了指那在金钟罩里扭曲着的怪物。

“师弟，你看这蝗伥的衣服。”蝗伥是被羽蛭异化的人类，身上多半还保留着原先的一些衣物特征，杨焘指着蝗伥衣袖上的半截蟒纹，这是官服特有的纹饰，今州官员的常服又被称为蟒袍，李岩平日里就一直穿着这一身。

“……”黄羽这才明白为什么杨焘要刻意背对着李雨琦，猪悟戒说过服用羽蛭的人类修士在短时间内可以快速提升修为，但最终还是会被反噬变成蝗伥，也许是蜘蛛精逃走的时候刻意为之，也许是李岩已经压制不住羽蛭的腐蚀，现在都无从得之了。

“师弟？”杨焘见黄羽沉默着看了一眼李雨琦，也明白了大概。

“师兄，这就是一只普通的蝗伥，被蜘蛛精培养出来的，李岩大人想来是被蜘蛛精抓走了。”黄羽看着杨焘，眸子闪亮，“我们应该去救他。”

一旁的李雨琦被楚晚秋安抚了一会，情绪有些缓和，现在听到黄羽的话，连忙起身过来，跪在二人面前：“请两位道长救救我父亲，求求两位道长。”

小女孩心情急切，听见自己那一开始就失踪的父亲或许还存活在世间，也不顾脑袋疼痛，连连向杨焘和黄羽磕头。

李雨琦不过七岁，只一下额头就变得通红，杨焘念了个定身咒，避免她继续做傻事。小女孩只听杨焘轻轻喊了一声，就全身动弹不得，越发觉得这几人是神仙，她现在不仅想要救出父亲，更想要自己救出父亲。

“李雨琦是吧，你放心，我们会找到李岩大人的。”黄羽编了个善意的谎言，只要两人不说，不会有谁知道这只屠杀了整个府衙的妖怪就是那个老百姓嘴中爱民如子有口皆碑的李岩。

李岩中年丧子，被蜘蛛精一时之间蛊惑，以活死人李东升作为老父亲的念想，在下阳镇建了所紫月客栈，用活人来培养羽蛭。黄羽不想跟别人讲述李岩这一段时间的经历，就让他保留一个清白的名声在这里吧。

功过当然不能相抵，李岩为了自己能再看到死去的李东升，一念之差成了妖怪的帮凶，间接伤害了无数人，是为官二十年勤政爱民不能抹去的，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可以说死不足惜。只是黄羽没法这么冷静地去看待这件事情，李东升的死他一直很愧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李雨琦在镇子上已经没有任何亲人，蜘蛛精此时也没有任何可以追踪的线索，黄羽三人一合计，准备带李雨琦回若水宗，即使到时候资质不过关达不到宗门要求，三人稍微教她些本事也能防身。

离开下阳镇的时候，黄羽看了石碑上的镇名许久，短短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他需要回到宗门好好消化一下。

“还是太弱了啊。”黄羽喃喃道。

“怎么了小羽？”楚晚秋看黄羽在自说自话，好奇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这次回南山我要更加刻苦修行，下次再遇到那些蜘蛛精，我一定会亲手除妖。”黄羽很坚定，这也是楚晚秋的想法，这次下山对她的影响也不小，之前有些散漫的少女动了认真的性子。

杨焘拿着一根糖葫芦，折了一半分给李雨琦吃，他有些奇怪为什么师弟师妹突然气势昂扬，不过想来年轻人总是这样气盛，热血沸腾，他遥想起自己十几岁的时候，感慨从前那些风流往事，夕阳下有飞鸟掠过，就像是自己逝去的青春。

等杨焘回味过来，李雨琦已经把那一半糖葫芦吃完，顺带把他手上的也全解决掉。

杨焘：“……”他大怒，李雨琦舔了舔手指，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算了，杨焘安慰自己，不至于跟一个七岁的小女孩置气。

一行人照顾李雨琦的脚力，以普通人的速度，花了五六天才回到若水宗。楚晚秋带李雨琦回了剑木崖，周妙音座下全是女修，比起不修边幅的杨焘，以及师父喜欢展露原形的黄羽，显然更适合照顾一个小女孩。

南山大殿上，黄羽没看到猪悟戒，他觉得有些奇怪，猪悟戒几乎从来不下山，只会在后院和殿内呆着，怎么回来不见踪影。

“师父？”黄羽喊了几声，见没有回应，他笑话自己白操心，猪悟戒至少是元婴巅峰的修为，难不成还能被妖怪抓走了不成。

他不再想其他，盘坐下开始运气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