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人不如妖
夜色已深，王小二挂上门背后的木栓，打着哈欠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他没注意到黄羽和楚晚秋两人正躲在屋檐上看着他，两人隐藏的很小心。
下午的时候，王小二的状态表现得很不自然，当然，两人并不是因为这种事情而产生了怀疑之心。
他们毕竟都是筑基期的修士，王家有几个人，稍微动动神识就能感应到，屋子里确实有个女子的气息，但是已经微弱的不像活人。
这可不像是王小二嘴里的，略感风寒，加上王家非常淡，却始终存在的一丝妖气，两人故意先行告别，再趁天黑折返回来，打算看个究竟。
“还不睡啊狗剩。”王小二进房间，看到儿子王狗剩站在床前，看着床上吊着一口气的女人，脸色平静得像是习以为常。
“父亲，母亲真的只是感染风寒吗，为什么，我快要感觉不到她的呼吸了。”狗剩很难过，自从那一天两个穿着道袍的大哥哥走后，母亲第二天开始就一病不起，躺到现在，自己也总是梦见有怪物在吸食他的阳气，久而久之甚至影响到他真实的状态。
“傻孩子，你爹我怎么会骗你么，妈妈马上就会好起来的，快睡觉吧。”王小二揉揉狗剩的头，打发他上床睡觉。
王狗剩无奈，但也只能这样，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差，要是跟父亲一样，是个修士就好了。王狗剩每天都在院子里看王小二打四方拳，可惜自己没有天赋修道，否则也不会身体这么弱了吧。
月亮慢慢攀升到黄羽二人头顶，王家的灯火熄了已经有一会，正当两人以为今晚只是空耗时，王小二从房间里走出来，向着鸡栏走去。
“他要干嘛，半夜肚子饿了准备吃鸡？”黄羽轻声问楚晚秋，后者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很快两人就知道王小二打算干什么了，只见他径直走入鸡栏，抓起一只老母鸡，在黄羽和楚晚秋错愕的眼神中，王小二的嘴撕裂开来，还没等鸡反应过来鸣叫，就被王小二塞进嘴里啃掉半个身子。
即使白天觉得王小二有些奇怪，黄羽也无法将眼前这个裂口男人和下午那个笑呵呵的王小二联系到一起，他像野兽一样在啃咬猎物，狼吞虎咽。
末了，王小二跑到井边洗了洗脸，擦去血迹，若无其事地走回房间。
“要行动吗？”楚晚秋现在很担心王狗剩的安危，“我担心那个小弟弟会有危险。”
“先下去看看吧，随时准备出手。”黄羽有些疑惑，王小二裂开嘴的样子有点像当初在下阳镇的时候那只羽蛭，是妖怪化形，还是蝗伥？
如果是妖怪化形的话，最少也得是筑基期以上的修为，这倒好办，如果是蝗伥，为什么会存在这种白天看上去完全正常的情况？不是说被羽蛭寄生畸变之后就会完全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吗。
两人跳下院子里，凑到王小二房间前，黄羽哈了口气，在门窗上戳了一个小洞。楚晚秋有样学样，觉得黄羽还挺有办法的。
王小二回到房间里后，脑袋转动了一圈回到原地，像是在活动脖子，他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床上，而是走向熟睡的王狗剩。
楚晚秋见到这一幕，赶月剑已经出鞘，她准备随时破门而入。
王小二走到狗剩身旁，看着自己在香甜睡觉的儿子，伸出手虚掩在他脸上，黄羽看着王狗剩体内的阳气开始缓缓流出，进入王小二掌心。
“怪不得他油光满面，小弟弟却这么虚弱。”楚晚秋踢开门，直接冲了进去，黄羽紧随其后。
王小二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大跳，随即看清楚眼前二人，脸色大变：“怎么是你们，你们是修士？！”
他刚想有所动作，没想到楚晚秋的速度快得根本反应不过来，只不过眨眼之间，赶月剑已经横在王小二脖子上，与此同时，黄羽从床上抱走王狗剩，余光看了一眼那屋内剩下还躺着的那个女子。
女人，也就是王狗剩的母亲面色苍白，几乎只剩一口气，即使说是活死人也不为过。
“说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楚晚秋说着，赶月剑朝王小二的脖子更进了一分。
她不担心王小二会暴起反抗，现在的她加上黄羽，即使在面对那只蓝色蜘蛛精四姐也有一战之力。
王小二只是犹豫了一下，就选择放弃抵抗，面对两个筑基期气势全开的修士，他知道自己没有一点机会。
“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家里来了一个老婆婆，说是丈夫在林子里被贼人残忍杀害，自己没有钱又不认识路，饿了好几天，看到我家，想进来讨口水喝。”
“我想着老人家很可怜，便提出帮她去埋了丈夫，她却说那些贼人离她丈夫被抛尸的地方很近，我赤手空拳不是对手。”
“见我诚心，老婆婆拿出一团褐色的肉，说是先前有个黄花观的道士送给她，吃了此物可以提升修为。”
“我从小就想到一个修道者，当时没有多想，吃掉那团肉之后，我从一个普通人，一下子就变成了炼气境的修士。”
“第二天老婆婆就带着我去收拾了那群贼人，我将他们打倒之后埋葬了她的丈夫。”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林少天二人到访，王小二不想暴露自己吃过羽蛭的事实，只是透露黄花观可能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黄羽和楚晚秋对视，他先开口：“这么看来，两位师兄就是根据王小二的线索才知道黄花观就是那群邪修的所在地，这么多天没有联系，或许是还在打探消息。”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这么多天，你怎么还没有被羽蛭寄生。”楚晚秋看着王小二，按理来说他一个普通人，即使在吃掉羽蛭的肉之后也不过炼气境三重的修为，应该早就被寄生变成蝗伥了。
虽然王小二裂口生吃鸡的样子，以及强取王狗剩阳气的行为确实很像妖怪，但黄羽和楚晚秋都能看出来，他还是个人。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有特殊之处？”王小二试探着问。
黄羽没忍住差点要笑出来，这王小二说话还蛮自信的。
“你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吗？既然你没被羽蛭寄生，这种吸取亲生骨肉阳气，和伤害结发妻子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楚晚秋一点也不想笑，她现在反而有点希望王小二畸变成蝗伥，妖怪杀起来没有心理负担，人犯罪只能送到官府。
“我，我不知道，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就变得很想吃肉，只是这附近就我一户人家，山中妖兽又多，我只能以家里鸡为食，至于小儿狗剩，我每天只吸收一点阳气，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王小二还想解释妻子只是当时被突然异变的自己吓得丢了魂，才卧床不起，楚晚秋却不想再听他的鬼话。
赶月剑竖起来拍到王小二脑门，将他打晕过去。
“孩子怎么办。”黄羽询问楚晚秋的意见，王狗剩还没醒，他这个年纪，只要王小二停止吸取阳气，静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可惜女子基本已经半只脚踏入鬼门关了。
“等这男的醒过来，问清楚黄花观在哪，就送这孩子去官府吧。”楚晚秋叹了口气，她们还要去找寻林少天二人的踪迹，没办法带着王狗剩。
这孩子又实在太可怜，母亲只剩一口气，父亲又是半人半妖的怪物，只能希望安山县的官府能有地方安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