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
新人
天地可鉴,云行想,他害我,我这是正当防卫。
温热的血液喷溅到她脸上,她迅速擦了擦,反倒又在脸上留下一道血痕。卫城走的这一趟实在太过血腥,从昨夜暗中潜入卫家到如今已经杀了不少人,每次都弄得到处是血,偏偏没地方洗衣服,再扔就有点不够穿了,这样不行。
卫轶在身后催她快走,云行答应,回过头,见到鱼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姜文翼从城门处捞过来,半扛着放在自己肩上。
姜文翼伤了手脚,腹部被穿了个大口子,或许是因为还有些同事之情加持在身,祁桓并未对她下杀手,只是如今活动起来费力些。
“我来?”云行赶回他们身旁,见鱼亚拖着她行动起来稍微有些不方便,便主动要将她接过来。
她们移动的相当迅速,卫城的城门已经不在她们视野之中,鱼亚一手扯着姜文翼的胳膊,一手绕过她后背圈住她,她不太敢动姜文翼的伤处,又不好意思直接环住她的胸,但此时再和云行倒把手也没必要,便摇头拒绝了云行的提议,只叫云行帮忙把她架到背上去。
姜文翼很配合,刚才时间紧迫,卫轶只来得及给她的伤口粗略地止了血,此时内里的血肉还都暴露在外,如果拉扯的狠了估计还要再受一次伤。她被云行扶到鱼亚背上,与卫璇一个姿势,轻声对二人开口道:“多谢。”
鱼亚摇头:“谢你才对。”
鱼亚说:“背叛卫家这种主家,你也不怕被人通缉”
姜文翼很平静,闻言笑道:“与二位一样,换个地方,再换个身份生活,不成问题。”
“啊?”鱼亚被她这回答堵了一下。
姜文翼说:“连注册都不做的猎人可不会关心通缉。”
鱼亚讪讪,姜文翼也不多问什么,只又道了声谢,她面色还有些苍白,卫轶背着卫璇落在她们后面,她就偏过头又看向卫轶,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
卫轶“嗯”了一声,面对她时总略有些心虚,只说:“待会儿走得再远些,我为您治疗。”
他不自觉又摆出些臊眉耷眼的样子,好像小时候犯错被她抓着似的,姜文翼问道:“你背后是?”
“是卫璇。”卫璇头上还蒙着黑纱,此处没有旁人,卫轶干脆将那层纱丢下去,卫璇觉得视野好些了,但也露出骇人的面容来,姜文翼果然被吓得一惊,她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开几次,似乎是有些难以置信。
云行瞥她一眼,靠到卫轶身边,用胳膊轻轻捅了捅他,终于小声问道:“她谁啊,为什么帮我们,你们很熟吗?”
卫轶一手支撑着卫璇,余出一只手来捅回去:“她是小时候看护我的猎人。”
他们拖在后面,说话声音又小,姜文翼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卫轶肩膀上卫璇的脑袋一晃一晃,这才反应过来方才祁桓攻击落下时那道清脆的碎裂声从何而来。
“她的耳朵……”卫璇的耳朵在刚才被打碎了,一半的面容与从前变化不大,还能看出当年的影子,另一面的皮肤却不知是溶t解了还是怎样,露出内里仿佛风干了一样的肌肉,半透明,纹理清晰。姜文翼张口想要关心,又犹豫了一下,“呃……她的脸是?”
她咽了口唾沫:“听说五小姐很久之前得了怪病,已经不治而亡了,真是难以置信。”
卫璇耳廓碎了,却不影响她听到他们的交谈,她恼火:[该死,我今晚就要在他们每个人床头诈尸。]
卫轶安抚:[没关系,都得死。]
姜文翼问道:“家主不在,你这次回来只为了你的姐姐吗,今后有什么打算?”
卫轶反问:“你呢?”
姜文翼又不说话了,气氛沉默起来,云行左右看看,其实也想要听听卫轶的安排,反正系统又不给她颁布什么主线任务,她去哪里都无所谓,可以一只跟着卫轶他们一起行动。不过卫轶似乎没有将想法说出口的意思,她虽然好奇,但还是憋住没问,中途他们停下休息,卫轶将卫璇放下来,托给鱼亚两人照顾,他则去给姜文翼治疗身上的伤势。
莹绿的光从他的掌心亮起来,姜文翼似乎对他还有些忧心,见鱼亚与云行离这里远些了,才终于握住他的手,声音有些焦急:“不要去贝叶区。”
卫轶头也不擡:“为什么?”
姜文翼道:“你在哪里都可以生活的很好,好不容易逃走了,为什么还要再蹚这一趟浑水?你如今也带出了你的姐姐,好好照顾她,再找一个伴侣安度一生,有什么不好吗?”
她握着卫轶的手腕,卫轶把她的手移开,又转了个方向去处理她别的伤口:“嗯,可是姐姐快要死了,如果知道我杀了卫灵,她应该也会安心些。”
“而且文姨,你知道我从小就记仇。”
姜文翼的表情变得有些愁苦:“我是收到消息才进城的,他们说你回来了,还杀了卫嘉和你的弟弟,希望我来劝劝你。”
她的伴侣在很久之前丧生,自己也没有孩子,卫家原本的夫人没时间带那么多的小孩,普通的佣人们又拿他没办法,她看护卫轶的时间很长,比五年还要多,从他是个难缠的小鬼一直带到他长成亭亭玉立的青年omega,见他如今这样,不禁有些难过。
她说:“我知道你家里人的关系不像我们普通人一样紧密,也不提家主是你的母亲,但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去,卫家b级的猎人共有四十二个,有二十人都随她一起去了贝叶区,更不要说还有一些你们本家的能力者,你孤身前往只是自寻死路,你要和你的朋友一起就是害人害己。”
卫轶神情舒展了些,终于抓住关键信息,他问:“那a级呢,有几人跟去了?”
姜文翼长叹一口气,知道他油盐不进,久违的又觉得头疼。她将身子向后一靠,一副不干了的架势,偏偏卫轶又殷勤起来,拉着她的手连她指甲缝的破损都要给她仔细磨平。
卫轶道:“文姨,告诉我吧,我有办法,至少不会让她们死的。”
姜文翼说:“不清楚,可能是除了你家长辈外的全部。”
“三个?还是有更多了?”卫轶轻轻捏她的手指,“还是两个木灵一个水灵吗?”
姜文翼将手抽出来,皱着眉头擡起眼皮,卫轶似乎在外面吃了很多苦,他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脸也瘦了一圈,如今却又拿以前那套装乖卖巧的样子看她,她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治好了,卫轶身上却还带着血迹,教训的话摆在嘴边,她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舍得再说他。
“是,”她有点无奈,只能这样简短的回答他,“还是要去?”
卫轶抱怨:“接个亲带这么多人,神经病。”
姜文翼擡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卫轶在有求于人时向来乖巧得很,低着头随她去摸,他问:“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让我多活几天吧,”姜文翼说,“我去是拖你们的后腿,你知道,不是人越多队伍越强。”
“那我想将姐姐托付给你照顾。”卫轶说,“这样可以吗?”
姜文翼看着他,又叹口气,点了点头,没来得及再说别的,便见到鱼亚两人很小心地搬着卫璇过来。她们将卫璇放在一个刚编好的椅子上,椅子上有些平滑的凸起,卡住她的身体关节,让她能够安稳地坐在上面休息,她们还带来了一些果子,老远就向两人抛过来。
卫轶站起来准确地将它们接住,而后递给姜文翼。
卫璇坐在这张新编的椅子上,似乎挺满意,对卫轶说道:[瞧瞧,你朋友真聪明,我现在舒服极了。]
卫轶去接鱼亚的手,鱼亚就随他,手下卸了力,自己也拿了个还发青的果子咬了一口,问道:“听到你们说话了,什么接亲,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