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沈肆妄松了手,没搭理他。
门口再次“嘀——”的一声,有人说了话:“四爷。”
是沈栗的声音。
“进来。”沈肆妄吩咐。
沈栗和沈疏同时走进来,乍一见这场景,两人一怔,但谁都没说话。
“四爷,”沈栗开口说,“您叫我来……”
沈肆妄随意看了他一眼——右手包扎好了,脸颊上有划痕,左手还有红印子。伤得不重,看来桑琢也没下狠手。
“打,”沈肆妄靠在沙发上,语气平平,“打到你解气为止。”
沈疏把门关上了,没有吭声。
桑琢也不敢说话。他现在尤其难受,那种感觉又来了,像是蚊虫撕咬一般的难受。呼吸有些急,他还没反应过来,又挨了两巴掌。
脸颊偏到一边,桑琢意识清醒了些,动了动嘴唇,说:“对不起……”
沈栗还想打几巴掌,但又觉得没必要。虽然掉到海里呛了几口水。最重要的是,他也没伤的多重。沈栗内心叹气,但表面还是一如既往的淡:“谢谢四爷。”
沈肆妄看了全过程:“没吃饱沈栗,你在顾忌什么?”
沈栗僵住:“没有,四爷。”
“打。”
沈栗不敢多说,抬手两个巴掌下去,手都在抖:“四爷,我解气了。”
“回去练练,下次再被偷袭,就不要跟着我了,”沈肆妄看也没看桑琢,只说,“把他身后的绳子解开。”
沈栗说:“我明白了。”
沈疏则给桑琢把绳子解开。
手腕磨紫了,上面还有深深的血痕,连脚腕也是。但桑琢不在意。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重重喘了一口气,泄出了气音。闷闷的、粗重的、隐忍的。
众人:“。”
沈肆妄看向桑琢,似笑若颦:“要给你找个女人,还是男人”
桑琢脸颊都肿了,他不敢碰,只是磕头,掩饰自己的狼狈:“谢谢、先生,我、我不需要。”
沈肆妄表情未变:“去外面拿瓶解药来,把他这药解了,再找人把这房间收拾一下。”
沈疏:“好的,四爷。”
沈肆妄继续说:“沈栗,明晚你把桑琢带回去。”
今晚是不行了,已经半夜了。折腾到现在,他们也没精力走,而且,只能晚上行动。
沈栗:“是。”
桑琢有些不安地仰头,通红的脸颊,眼睛都是雾蒙蒙的。汗水就这么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地往下砸。
“别急,这只是小打小闹,”沈肆妄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桑琢,说,“账没算完。货拿到了,回去再慢慢算。”
现在这个地方,沈肆妄根本不需要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何况,桑琢一点都不听话。二十五的顽固思想,沈肆妄就不信他扭转不过来。
桑琢就这么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跪坐在地上,没敢起来。沈栗和沈疏都出去了,一时间,套房里就只剩下桑琢和沈肆妄两个人。
弯腰遮掩尴尬,桑琢颇为狼狈,他第一次知道还可以这样惩罚人的。喉咙里的声音被自己咽了下去,他哆嗦着手,最后一口咬在自己的胳膊处。
“松口。”沈肆妄蹙眉。
桑琢浑身战栗着,抽泣一声,慢吞吞地松了口。
“跪直了。”
桑琢没动。
沈肆妄眯眼:“听不懂”
“先生,”桑琢连声音都断断续续的,“能不能、能不能下次跪直了?”
沈肆妄笑了一声:“你也知道羞耻从前没被这样罚过”
“没、没有。”
沈肆妄弯唇笑了笑:“跪直了,别让我说第三遍。”
桑琢意识开始崩溃。咬着牙齿,抖着手,用力拉自己的衬衫衣摆,他知道自己应该跪直,但他不想。弯着的腰始终直不起来,最后哽咽着,桑琢额头抵在地毯上,说:“我不想……”
“求求您……”
沈肆妄没说话,桑琢也不敢动。他只听到笔头落在纸张上,那“唰唰”的写字声——他不知道沈肆妄在写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脚步声传来,桑琢心都提了起来,身上的全部感官落在那脚步声上,桑琢忐忑不安的,连搭在地毯上的手指都不自觉地蜷缩着。
门又“嘀——”的一声,开了又关。
“茶几上有解药,”沈肆妄淡漠开口,“衣服在沙发上,自己拿。我给你十分钟,处理好自己。等会儿有人过来收拾房间,你应该知道怎么藏。”
桑琢深呼吸一口气,没抬头,但语气诚恳、颤抖:“谢谢先生。”
晚上狂欢,白日休息。这仿佛是游轮的定律。桑琢自打收拾好自己后,就没敢出去过。他站在沈肆妄的房间里,看着乱糟糟的地毯,一动不动的,直到听见开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