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阿笑与阿九

第23章阿笑与阿九下朝归来，任笑笑端坐在马车里，手中拿着一卷书册，一手支着头，安静的看着。一袭玄色的袍服，将她整个清冷的气质给称了出来，少了一分女子的妩媚，多了一分英姿。

“阿笑？”一个冷清的传入耳畔。

阿九？

任笑笑示意竹意让马车停下，然后微微掀开帘子问道：“阿九？何事？”

“阿笑可空否？”凤九也将帘子微微掀开，露出光洁的下颚和微薄的唇畔。

“有的，阿九有事找我？”任笑笑略带疑惑的问道。

“并无他事，只是凤九闲来无事，想找阿笑谈天。”

自从那日受召后，任笑笑被封为谏议大夫，而凤九被封为中散大夫，都隶属于光禄勋，虽然两人在朝中算是派系不同，然而，朝上朝下，两人见面颇多，加之两人性格气质颇为相似，如此本不应该相互靠近的两个人，一来二去竟也日渐熟悉，偶尔地谈天说地也已经是常事。

“既然阿九乘兴而来，定然要阿九兴尽而归。不知阿九想去何处？”任笑笑淡笑道。

“这几日品宣阁新出了一些点心，不知阿笑意下如何？”

新出的点心？

听到这里，任笑笑有些心动，品宣阁的点心她爱极了，于是她便高兴地答应了凤九：“如此甚好。”

品宣阁内。

“这雨后碧落配上这桂花糕的味道实在是好极了。”任笑笑细细地品着，赞叹道，眼底尽是满意之色。

凤九看着此刻的任笑笑，觉得好似一只正在阳光底下假寐的猫，将平日里的冷漠和防备都意义卸下，竟然带着一点点乖巧和慵懒，偶尔感到他人的注视时，只是眯着眼，懒懒地看着你。

真的——

甚是可爱。

凤九忽然想到前几日品宣阁里派仆从来寻他的那个人，在提起眼前的这个人儿时，言语间的笑意。

“她啊……”

那原本悠远淡漠的声音，竟添了一点情味，宛若原本平缓蜿蜒的溪流，兀地遇到峭壁，于是还来不及做出思考，便已淙淙而下。

“阿笑向来喜欢品宣阁的糕点，如今出新品，没有仆从替你买回府中么？”

“替我买回府中？”任笑笑拿着一块糕点，微微地歪着头看凤九，“没有喔，是我不允许的。”

“哦？为何？”凤九有些疑惑。

“阿九有喜欢过什么吗？”任笑笑不答，反而问凤九。

“喜欢过什么……吗？”凤九若有所思，“许是有的吧。”

“那阿九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么？你喜欢的东西，毫不费力的到了你的手中，那么那份喜欢便只觉得很淡，倘若你费尽千辛万苦得到，那么自己便会多珍惜些。”

喜欢，起初也许只是因为它能带给你稍许的快乐，于是你便享受这份感觉，然而在漫长的光阴中，若是没有自己情感的倾注，那么这份喜欢便会慢慢枯萎，直至消失。

也许那是怎样的情感？也许是高兴、悲伤、不甘、愤怒、固执……不论是怎样的情感，唯有将它种在心上，才能将喜欢葳蕤。

人，总要情养着的。

“毕竟难得我如此喜欢一家糕点，因此，阿九，我情愿多花些时间，多费尽些，也要将这份喜欢保留到底。只希望自己喜欢得久一些。”

将它带给我的快乐，保留久一些。

毕竟，难得喜欢。

“凤九，她啊，是我今生所求。”

那个人竟然毫不掩饰心中所想，就这样直接坦白的告诉他，他的心底莫名的涌出一股不知名的情绪。那种感觉就好似你反复揣测对手的弱点，而如今，对手却毫无保留的将自己弱点告诉你，反而让你有一种，有一种大概可以称作措手不及的感觉吧。

凤九知道，那个人多智近妖，不是将情绪轻易泄露的人。那个人如此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便是要他好好的对待她。那个人似乎丝毫没有考虑到，他是否会反过来利用她来威胁自己。如此毫无保留的袒护，真是让人——

嫉妒。

凤九看着眼前满足的人儿，心里有些泛酸，阿笑，你知不知道这个世间还存在这样一个人，也如此珍重的将你放在心里。

起初凤九是不明白的。

任笑笑，你究竟何德何能？

于是，凤九答应了那个人的要求，来接近她。

“阿九，怎么不合你的口味？”任笑笑略有些奇怪道。

明明是他邀请她来这里，如今……

“怎么会呢？”凤九拿起一手拿起一块糕点品尝，另一只手枕着自己，“凤九只是觉得阿笑如此，便让阿笑多吃些。”凤九没有看着任笑笑说，而是注视着屋内帘子遮住的黝黑处。

“阿笑，你喜欢么？”

“喜欢？不喜欢。”

“不喜欢？”

“不喜欢，是爱惨了。”任笑笑展颜。不是喜欢，而是爱极了，爱惨了。

云破月来花弄影。

凤九脑海里蓦地想起这句话，他有些愣怔。他想到了那个人的话——

“凤九，你知道么？原来一个人的笑真的可以如佳酿一般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