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酒楼内生意很好,但他们的菜上来得却不慢。
包厢大多是留给一定身份地位的官员、商贾之用,服务周到,上菜前桌上便摆了几盘点心、零嘴。
在外用过了饭,舒浅便以为是要回去了。孰料谢晏安又问她,要不要在京内逛一逛。
时辰尚早,谢晏安今日又放了假,空闲得很,瞧着兴致不低。
世族贵胄需要些什么,府中有专人采买、上门详询,可也有夫人小姐爱出门亲去铺子掌眼细瞧,这些个铺子都有专供的客堂与小间。
她虽从小自京中长大,然不出门所知不多,舒浅并不知京中具体有哪些衣用食糖铺子。
谢晏安吩咐去哪,她便也跟着。
去的多是胭脂水粉衣料铺子,舒浅只走了两家,便有些明白过来。
谢晏安是要……给她买礼物?
以他从前御卫的俸禄,又要生活开销,又要走礼上孝,两人生活拮据,于舒适度上几乎没有花用。可如今不同,不说爵位俸禄不低,自他身份明了,家底本就不薄。
倒是显得她轻身从简,嫁妆单子一页纸都写不满。
她能看出来,谢晏安并无与她合离之意。诰命与婚姻不同,不可随意休弃,若谢晏安想与她合离,何必多此一举。
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舒浅不爱抹胭脂水粉,只要了盒口脂作外出之用。衣物饰用府中早前便购入过一批,样式繁多,亦无需添置。
只这么走走停停,一下午也过去了大半。
回到府中,舒浅略显疲乏,换下外出的华服,着了身轻便罗裙,简单挽了个髻,靠坐在塌边休憩。
谢晏安自去了书房,稍后会与她一同用膳。
舒浅便问,“晚膳备了哪几样菜式?”
一跃成了朝中新贵,府内的用度并未奢侈,物尽其用,饭间不过四菜一汤,菜量合二人恰好,不多剩余。
与往日一般用了膳,谢晏安带她去了趟主屋旁的小书房,给她递了长长的一张单子。
舒浅疑惑看他,谢晏安只示意她往下看。
舒浅是识字的,略略扫过两眼,眉间不自觉蹙起,心中犹疑。
这单子瞧着……有点像她的嫁妆单子。
谢晏安方出声道,“这是补给你的聘礼。”
舒浅错愕,一时无言,“这……”
“当初情势所迫,一切轻从简之,这份单子是母亲从小为我备下的,合该与聘书一同送上府。”
舒浅抿抿唇,有心拒绝,“我并不需要……”
“这都是府中的规矩,”谢晏安按住她的手,“莫要推辞。”
舒浅定定神,“可大人应知,自古聘礼与嫁妆均需讲究个权衡,我出嫁时嫁妆不多,所得聘礼足以。”
谢晏安看着她,眼神一时难以捉摸,似揣测,又似琢磨。
舒浅垂下眼,不与他对视。
安静片刻,他似是想通了,道,“好,那便充入公库,左右无妨。”
舒浅张口欲言,谢晏安擡手制止她,道,“舒舒,日后你便是府中的当家主母了,往来节礼均需你操办,应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莫不是想交由我来办?”
谢晏安轻轻笑了下,“这可由不得你偷懒了。”
舒浅哑口无言。
“还有,我说过了,在府中无需喊我大人。”
舒浅轻轻应声,“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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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晏安之名在京中可谓是异军突起,一时交际应酬难免。一些能推脱的大多推脱了,可日后需常一块办事的同僚邀请却不好拒绝。
接下来几日,谢晏安几乎每日均需在外赴宴,不怎么陪舒浅用膳。
但他回府的时间从不过晚,几乎是宴席一结束,就往家赶了。其余人消遣的热情邀约,一应不答,倒是有闲心给舒浅带些小玩意儿回来。
都是些不值钱的吃用玩-物,逗逗小孩儿玩罢了。
舒浅不经意提过她在相府中不似嫡姐有那般多玩耍的花样,也不能随意出门玩乐。从前谢晏安不好与她过分亲近,现下似是要将过往疏漏的全部弥补回来,手上总不会空着。
今日带的是一小包糖炒栗子,摸上去仍是温热的。
他身上带了淡淡的酒气,面容却与往日无异。舒浅让人去厨房要了碗醒酒汤来,看着他喝下去。
见他取出来放在桌上,舒浅不由诧异,“这是哪来的糖炒栗子?”
东大街的集市上小摊贩不少见,但入夜后大多归家收摊,不多在外逗留。
谢晏安拖了个盘子过来,打开纸包一个个地剥着拇指大小的栗子,“下衙时路过,闻着味道想着你会喜欢,就让小贩赶着点给送了一包过来。”
这自然是要多给银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