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
沉沦
骤然从梦中醒来,任洛年像是缺氧了很久一样急促地呼吸,等缓过来之后,她才轻轻靠在床头。
外面是清晨的蓝色天空,风吹起窗帘一角,冷空气骤然进入房间,她轻轻打了一个喷嚏。
刚准备下床的时候就发现窗户像受到什么外力作用一样自己关上,猜到是有人刻意为之,她坐回床上。
“醒了?“
系统的声音让她觉得很像这个清晨的风,扑面而来又携着寒意,但是很轻,像纱布落在脸上一样。
“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梦境太过压抑,现在能再听见他的声音,任洛年感觉很踏实。
“好久不见。”
这句话让任洛年轻轻皱了眉,做梦也像回去经历了一遍之前的事情,她感觉自己和系统已经很久不见了。
但是系统为什么也会这样说,她歪头问:“不是就一晚上吗?”
“我感觉过了很久。”
也许是主神有意为之,走廊上他突然被强行唤起一段记忆。这段记忆里他还是系统,宿主也依旧是任洛年。
每一次世界线重溯他们都会忘记对方,但在那些一次次重现的时空里,他们还是会不受控制地一起沉沦。
他记得在任洛年深夜睡不着的时候靠在他身上听他讲故事,他也记得他们一起憧憬回原世界线之后的未来。
所以现在他说好久不见。
任洛年再迟钝也能感觉他这句话里有不对劲,但她现在还有很多疑问要填补,需要一个一个去解决,于是她转移话题:“你不是说今天可以见主神了吗?”
听见她坚持不懈地问这件事,系统啧了一声:“就这么想见他?”
“我有很重要的问题要问他?”
看对方没反应,任洛年补了一句:“拜托。”
不知道他和主神之间有什么梁子,任洛年本来还打算再求求他,结果他颇为勉强地答应了。
和进入新的世界线一样,她只闭上眼睛过了几秒就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她睁开眼,面前是深不见底的走廊。
“沿着走廊一直走到尽头,右边那扇门里就是主神的控制室。”
他说完之后就没有了声音,任洛年一个人朝走廊尽头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走廊周围,除了冷冰冰的墙壁没有任何装饰,她只能收回视线。
还没走到尽头她就看见系统说的门,她加快脚步走到门前,轻轻深呼吸了一下,随即礼貌地按了门铃。
按了两次都没反应,在第三次手还没触摸到门铃的时候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她轻轻一推,走进去。
她怀疑这个地方还没有发明电力,因为房间里比走廊还要昏暗,她只能接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光摸索着朝前走。
走过转角,她发现眼前亮了很多,而这个光居然是对面的高楼大厦。全景的玻璃窗透露出的城市夜景有说不出的震撼,她屏息看了片刻。
这是身后的一个地方突然有点动静,这个动静转瞬即逝,就好像是专门吸引她的注意。
任洛年这才发现身后的沙发上似乎有一个人,她不敢确定,只能往前走慢慢凑近。
走近了她才看清,是一个男人仰躺在沙发上,发丝没有刻意打理,散落的时候有些遮眼。
她皱眉走近,看清男人的面容之后瞪大眼睛,藏在心里很久的猜测得到证实。
于此同时黑暗中对方也睁开眼睛,像黑夜里蛰伏的野兽。视线交汇上的那刻任洛年一些隐约的猜想得到解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味,整个房间安静得仿佛和外界隔离。两人都很沉默,谁也没开口说话。
对方移开视线,缓缓坐起身,换成一个漫不经心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眉宇间透露着阴郁。
“你来了。”
看来他之前的声音是经过修改的,现在已经变回他原本的声线。
任洛年走到他面前,没先追问,只是轻声问:“喝酒了?”
对方没否认,轻轻嗯了一声。
有多少次的重溯就意味着多少次的失去,每一次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开却无能为力,像背着重物被投入大海里。
有时候即使他这种极度自律的人也会陷入不可控的情绪,甚至到了依靠酒精来缓解的地步。
不知道为什么,任洛年看见他的神情之后心里有些难受,那种感觉她很陌生,也许是心疼。
直觉告诉她她还遗忘了很多事情,她和林亦慈之间,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目前她记忆里林亦慈只是她的老板而已,这种说不清的联系让她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割裂。
对方像是看见她皱眉,朝她伸手。任洛年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从内心把手递给他,随即被对方揽到他的腿上。
第一次和他靠这么近,还是以这种暧昧的姿势,她心跳快得能清晰地听见。
不仅是因为离得太近的羞怯,更多的是她并不知道自己和林亦慈之间的关系,就这样坐在他的腿上,这种感觉就像在……偷情。
不过很奇怪的是,她不抗拒这种接触,没挣扎,只是垂眼看着林亦慈。
对方迎上她的视线:“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