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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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的夏日是干燥沉闷的,夏风佛过脸颊也带着闷热的感觉,蝉鸣不止,说不上的心烦意燥。
萧书沅倒是习惯了,若是夏日没有知了声反而觉得少点什么,可能她就是喜欢夏日的炙热明媚,她喜欢热烈的感觉。
来南城三年多,快四年了,她和林运没要走的意思。刚来那会有瘟疫,想着瘟疫解决就离开,没想到一待就大半年,后来喜欢上南城四季分明的气候,所以就留下来,并且开了一家医馆。他们两人就是医馆的大夫,日子平淡且充实。
萧书沅过得惬意舒坦,当然,偶尔也有烦躁的时候。
她和林运在南城扎根三年多,起初很多人以为他们是夫妻,私下议论,说他们男才女貌,天生一对。后来这话被萧书沅听见,她很是无奈的解释,他们是朋友,是伙伴,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乡亲们不信,跑去问林运,林云哭笑不得的点头,说没错,他们不是夫妻,是朋友,以后别瞎说,这才堵住悠悠众口。
可烦心事也随之而来,他们见着两人单身,就有热心乡亲给他们说媒,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们也不年轻了,该成家了。
他们笑着打哈哈,敷衍过去,不想变本加厉,媒婆甚至将人带来医馆相看,场面一度尴尬。
纵然萧书沅说自己丧夫,不想二嫁,依然挡不住她们的热情。
夏风吹进医馆,使人昏昏欲睡,眼皮重的睁不开。萧书沅拖着腮眯眼,脑子迷迷糊糊的,让来人把手伸出来,她好把脉。
纤细的手指搭在手腕上,眼皮没睁开,姿态懒散。
“身体无碍,肝火有点旺,多喝水,或者泡点菊花茶。”
说完打个哈欠,说:“下一个。”
面前人收回手,笑呵呵的提醒,“萧大夫,没别人了,我是最后一个。”
萧书沅听着没病人了,原本挺高兴的,想着能回去睡一觉,但是反应过来,觉着声音耳熟,然后掀开眼皮看了眼,下一刻,睡意全无。
她立马坐直身体,尴尬的笑,“王媒婆啊,我说声这么耳熟呢。你身体没事,回去吧。”
她无声叹气,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溜走,奈何王媒婆提前看破她的动作,一个闪身,挡住她的去路,手扯住她的胳膊。
“哎呀,萧大夫,我来找你是有要事,这人多说话不方便,走走,我们去后园说。”
医馆前边是看病拿药的,后边有个小院子,是她和林运住的地方,外人不让进。萧书沅自然不愿王媒婆进去,她不喜。
“在这说吧,都是自己人。”
王媒婆扫了圈,确实,这会正午,人少,唯有的几个人是医馆的伙计,是萧书沅的人,不碍事。
王媒婆笑笑,又把前几日提的事说了:“前些天的事考虑的怎么样?李员外的公子长相好,品德好,家里又有钱,放眼整个南城,找不到比他好的了。”
萧书沅暗暗翻个白眼,她就知道是这事,这个王媒婆真实锲而不舍,她拒绝好多次了,结果不到半个月就过来找她,似乎不把她嫁出去,就不罢休。
她咳嗽两声,对王媒婆道:“我说王媒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真没想过再嫁,之前有位高僧说我克夫,我丈夫就是我克死的,所以我不能害人啊。”
“克夫?”王媒婆不信,她来找过萧书沅许多次,从未听过她会克夫,莫不是骗她的?
“之前怎么没听说?”
萧书沅声调小了点,看起来很谨慎,怕人知道,“克夫的名声不好,我不想人知道,我跟你熟,不想日后李员外埋怨你。”
王媒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哦了一声,然后干笑两声,说了几句体面话,便夹着尾巴跑了。萧书沅想,王媒婆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要是别人知道她克夫,命再硬也得掂量掂量啊。萧书沅终于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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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萧书沅和林运去了一趟偏远的乡下,为乡亲免费治病。他们两个月去一次,几年养成的习惯,有些乡亲为了感谢他们,甚至提前备好了好茶,就是让她他们来的时候有口好茶喝。
从乡下回来,林远两手塞满,全是送的花生红薯啥的,林运往后院一放,让人煮了吃。
盐水花生,无聊的时候吃吃,会上瘾,越吃越想吃,萧书沅就上瘾了。这会没人,她坐在桌后一下剥一个,然后又剥一个,没停。
等有人进门,动作才慢慢停下。
来人是个男子带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精致漂亮的像娃娃,穿着粉色的裙子,特别可爱,衣料也好,瞧着就是大户人家娇养的千金。
萧书沅不动声色打量,小姑娘也在看她,与萧书沅探究的眼神不同,小姑娘是欢喜激动,还有兴奋。情绪很丰富的小孩,但盯着她看了半响后,那些丰富的表情和情绪逐一消散,最后归于平静。
萧书沅挑眉,有趣的小姑娘,变脸够快的,约莫是特意来找她看病的。她勾勾手,说:“看病在这。”
小姑娘走过来,跳上凳子看她,“你是萧大夫。”
她点头,暗示她没找错人,自己就是萧大夫。萧书沅刚剥了花生,眼下要把脉,便擦了把手,示意小姑娘把手伸过来。
谁知小姑娘皱眉,“你没洗手。”
萧书沅看自个的手,暗想人小事多。
“这不刚擦过,干净的。”
小姑娘眨眨眼,无奈说了句好吧。
“哪不舒服?”她问。
“肚子疼。”
她嗯了声,小孩子肚子疼常有的事,就看病因了。
手指搭在脉上没半刻,萧书沅就收回手,一脸无奈的说:“吃撑了,走半个时辰就好。”
她望着小姑娘,又说:“下次别吃那么多。”
萧书沅捏起一个花生,又开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