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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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书沅对这声妹妹感到十分刺耳,她皱起眉头，不耐烦的看她眼。萧书音面色得意，手中端了一壶酒,擡起下巴站在门口。她的目光在酒壶上停留几息，神态微妙几分。

萧书沅曾想过,太后是如何得知她没死，并且人在永寿宫的,现在看见萧书音一切都明白了。想来是萧书音发现她没死，去向太后邀功的。而她手中这壶酒，就是太后让她送来的。

姐妹两一年多没见,对彼此倒是不陌生,对方是怎样的为人,她们心里清楚。那些所谓的虚假寒暄在此刻不需要,直接说事情比较重要。

“许久没见，妹妹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房门就开了一点，刚好被她整个挡住,萧书音想进来是不可能。

“姐姐在太后宫里住了好些日子,客房应该住腻了吧,就不请你进来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若她现在是三皇子妃，她还可以跟萧书音演演姐妹情深，可惜呀，她现在没身份，能毫无顾忌的面对萧书音，想说什么做什么。

“原来妹妹知道我进宫了,那怎的藏着不出现，我们姐妹也好早点叙叙旧。”

萧书沅挠挠眉心,神情很不耐烦，听着萧书音故意说刺耳的话也没什么反应。

“我跟姐姐不需要叙旧，说吧，什么事？”

她的态度不好，萧书音也装累了，懒得说些废话，冷脸直言道：“奉太后懿旨，给妹妹送酒来。”

送她归西的毒酒。

她一个寡妇，不该站在贺兰亭身边，更不该有孩子，他日孩子生下来，百姓怎么看？朝臣怎么看？

太后要保全皇室颜面，更是为了自己那死去的儿子，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处死萧书沅，只是让她没想到，太后会让萧书音送来。

怎的，让她在临死前见一见家人吗？

萧书沅在心里冷笑，低头睨着那壶酒，思忖半刻说道：“难为姐姐了，给我吧。”

她伸手去接，萧书音却躲了一下不松手，不肯给她了。萧书沅困惑，擡头看她。

“什么意思？”

萧书音鄙夷的笑了两声，然后正正色，说：“太后的意思，要我看你喝下去。”

哦，让萧书音看着她死，懂了。

“我可以喝，但不会当你的面。”

无声的硝烟在空中弥漫，两人对视半刻，谁也不肯先退让。须臾，萧书音也懒得装了，反正现在没外人，宫人也都退下，她便直说了。

“妹妹，你出不了这个门，所以，还是把酒喝了吧，我也好去复命。”

萧书沅不动，也不让她进门，萧书音怒了，人都快死了，还装什么装，要装就到阴曹地府装吧。

萧书音趁她不备，一脚跨过门槛，肩膀也用力撞了她一下，萧书沅被撞得一边，她就趁此进来。

毒酒放在桌上，萧书音给她倒了一杯，缓缓走向她，边走边笑，好生得意。仿佛看见了她凄惨的死状，越想越开心。

“酒里放了砒霜，不会很痛苦，死的很快，放心。”

萧书沅吞咽下，尽管做好了死去的准备，可当毒酒真在眼前时，心不免颤了下。

她盯着酒杯，手慢慢伸过去，捏在自己手中。

她想了许多，倘若她死了，就自由了，能离开皇宫，去找娘亲。生前不能自己做主，至少死能做主。

萧书音盯着她，见她有些犹豫，又道：“你死后我会求太后，让你跟你母亲葬在一起，有个伴。”

晚风灌入，裙摆摇曳，屋内静的压抑诡异，轻微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女子面庞娇媚，紧紧抿着唇，只是眼下脸色苍白，添了几分脆弱的美感。

眸光潋滟，最后看了萧书音一眼，然后缓缓擡手。

就在此时，屏风后的人身形颀长挺拔，扯着金丝绣的衣袖走出来，目光一扫，萧书音脸色骤变，当即跪在地上。

“陛、陛下。”身子瑟瑟发抖。

陛下怎么在这？

贺兰亭没理她，擡手一挥，将她手中的那杯酒打落在地。男人满脸冷肃，眼底的怒火快要迸出来。

“萧书沅，你就这么想死吗？”

她低头，看见一地的碎片，毒酒落一地，正好在她脚边。她没吭声，目光盈盈的对上男人愤怒的视线。

男人眼底的情绪分明，令她怔了怔。那是怎样的情绪？惊慌，害怕，仿佛失去珍宝那样的恐惧，为什么？

她想不通，或者说，她不敢去想，也不想去了解。

“贺兰亭，你…”

“不会张嘴吗？”

他在屏风后站了良久，等了良久，她们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完。他在等，等她开口求助，等她示弱，可是她呢，竟然一心求死，嘴巴抿的紧紧的，就是不开口。

之前贺兰亭骗自己，她只是怨恨自己算计她，占有她。时日久了，终能日久生情，她心里会有自己的。可刚才的一幕彻底将他的盼望击碎。

她恨自己，宁肯死也不求他。

胸口骤然一疼，一抽一抽的，呼吸都不顺畅，贺兰亭深吸几下，情绪逐渐平缓下来。

“若是孤没来，是不是打算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