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4
chapter54
吴风微微蹙眉，擡眼看着形容激动的骆秋秋，半晌没说话。
吴语看不穿他在想什么，伸出手来揪住骆秋秋后背的衣服布料，拽着他先坐了下来，然后语气平和地对吴风说道：“主上，您觉得秋秋说的可行么？成立一个研究组，这应该不麻烦吧？”
吴风冷哼一声，骆秋秋觉得他这冷哼多少带了点嘲讽意味，而他接下来说的话也是如此。
“哼，是不麻烦。”吴风说，“不过小骆，我看你是想躲懒薅经费才想出了这么个理由吧？别说，圆得还挺像模像样的。”
骆秋秋一听急了，又站了起来：“主上，我对着该隐发誓，我可是一心为族群利益考虑啊！您想，如果长老们会因此受到影响，岂不是会误大事吗！”
“好好好。”吴风的表情似乎在说他很理解，“又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你和吴语便负责去办此事吧。不过，躲懒你是别想了，之前该你办的事情，一件也不许落下。”
骆秋秋和吴语都没想到，吴风居然这么快就批准了此事。他们二人对视一眼，一时间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主上英明啊。”吴语说，“既然如此，我们即刻就去办。”
两人离开了，留吴风和其心腹老秦在书房中。一名城堡里负责洒扫的小女仆正在书房所在的走廊中忙碌，听到了穿透房门传出的笑声，连擦地的动作都变慢了下来。
“哈哈哈……”
吴风笑够了，扭头去问老秦：“老秦，你怎么看？”
老秦嘴角抽搐几下，说道：“到底是族群内部的年轻人……一腔热血，其心可嘉。”
“是啊！”吴风说着，站起身来，将手背在身后离开了书桌，“年轻人嘛，是应该多多鼓励支持……他们想做什么，就应该让他们去做……”
*
空气中弥漫着香水的气味，各式各样的华服在烛火与灯光的映射下，闪耀着如阳光照在水面上一样粼粼的光。瓷器与银器交替排放，其上的每一缕细纹都是经能工巧匠之手精心雕刻而成的。哪怕是最不起眼的角落，也被金银丝线装点得华贵非凡。
缎面沙发上坐着两位雍容尔雅的先生，不知正在低声交谈着什么。沙龙内的细语声并不显得吵闹扰人，反而为此处营造出了一种神秘高贵的氛围感。
门这时突然被打开，一阵醉人的香风扑鼻而来。沙发上坐着的两位转头看去，兴奋地冲那位迟来的贵宾招手道：“龙先生，快来。”
这位贵夫正是在阿瑞乌族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龙长老的丈夫，也是族群内公认的美男子——龙长老当年是年少有为的贵族青年，可她这先生就远不如她这般优秀了，在赘给龙长老前，他不过是族群内一个落魄贵族家的独苗少爷，空有头衔却没剩多少财产，若不是凭借一副姣好的容貌攀上了龙长老，哪里还有这许多游走于上流社会沙龙的机会。
“抱歉诸位，我来迟了。”龙先生说着，与另两位贵夫一起坐在了缎面沙发上。
“怎么样，龙先生，家里一切可都好？龙长老近来如何？”另一位贵夫魏先生与他寒暄道。
龙先生说：“一切都好。家妻也好，只是今天早上收到了一封信，似乎有些令她烦心。”
“欸！”魏先生叫道，“这不是巧了，我家的魏长老与娄先生家的娄长老今天也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
“是吗？”龙先生问，“不会是同一封吧？”
娄先生说：“我猜可能是，但是我也不知道。家妻很少把外面的事情说与我听。不过龙先生，你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那是自然。”龙先生得意洋洋地说，“这件事嘛，该怎么说呢？说要紧，可似乎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可如果说不要紧嘛，却与你我都息息相关……”
魏先生内心白眼翻到了天上去，不就是有个好老婆嘛，看你那得意劲儿。可面上却仍笑道：“龙先生你就别卖关子了，究竟是什么事情？”
“今天早上，家妻收到的那封信里说，主上最近下令，族群里新成立了一个研究组。”
“啧！研究组？那怎么给龙长老寄去了信？龙长老又不负责研究之类的工作……”
“别急，”龙先生说，“这件事可不仅仅与家妻有关系。与我，与你们两位，甚至与这沙龙里的其他人，都有关系。”
“哦？这是怎么回事？”
“据说这个新的研究组的研究内容，需要我们这些有贵族血统的人配合。”
“是吗？”娄长老看上去很震惊，“配合研究，找因弗枘不行么？或者找族群里的下等人？让我们去干什么，给他们当小白鼠吗？我可对那些科研项目没有什么兴趣。”
“看看，又急！”龙先生说，“你除了对参加宴会、沙龙和下午茶感兴趣，还对什么感兴趣？信件嘛，家妻没有给我看。不过她大概地与我说了几句。他们的研究内容是针对阿瑞乌贵族展开的，和那些下等人还有因弗枘无关。哦对了，这个研究组好像是骆家少爷和吴语小姐负责的。”
“你是说骆家的秋秋？”魏先生说，“骆长老刚刚去世，这孩子现在已经是骆家的家主了。”
“正是。”龙先生说，“信件的大意，就是要让我们积极参与、配合他们研究呢。”
“啊？”魏先生和娄先生闻言都很震惊，“你说什么？”
*
“哎哟，龙姨、龙姨，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跟小侄说一声，我去拜见您不行吗？”
骆秋秋赔着笑，围着神情严肃的龙长老打转。后者没等他多转几圈，就出言阻止了他的拉磨行为：“行了，秋秋。你过去坐好，我有正事问你。”
“是。”骆秋秋乖乖地在她对面落了座，一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大腿上，俨然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
“我问你，这信上的内容，可是真的？”龙长老举起那封她今天早上才拆开的信问骆秋秋道。
骆秋秋瞥了那封信一眼——龙长老敢打赌他根本没有看清信封上的字——然后就收回了目光，好声好气地对龙长老说道：“龙姨，信里不是说的明明白白的么？主上下令成立研究组，我走了狗屎运捞到了负责人的位置——和吴语姐姐一起。这个研究呢，可能就是需要你们这些德高望重、金尊玉贵的族内长老配合一下，不光是您收到了信，其他长老这会儿肯定也都收到了吧。您放心，之前没参加过这种活动呢，也没有关系，我们肯定是会给你们最好的待遇——”
“停。”龙长老擡手止住他絮絮叨叨的话语。骆秋秋立时闭了嘴，表情乖巧地看着她。
“我要问的重点不是这个。”龙长老说，“这命令下的奇怪得很。秋秋，你实话告诉我，主上究竟为什么要成立这个研究组？”
骆秋秋想，呃，怎么跟你说呢，其实是我一时热血沸腾，一上头就去找主上说了这么个事儿。他现在在想要怎么委婉地把他那个暂时还没有什么根据的猜想说给龙长老听——他毫不怀疑，要是自己直言不讳地告诉她，你们体内的高贵血统是个大隐患，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就要让你们死于非命啦，那龙长老可能会当场摔死他。
他斟酌了一下，对龙长老说道：“是这样，龙姨，您知道，阿瑞乌贵族始终是我们整个族群都要优先保护的对象。说来惭愧，我一个科学家，竟在来到挪得星几年后才想到要研究贵族血统在挪得星上的适应问题。这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不得不提前要做的保障。虽然此前我们早已反复测试过挪得星的宜居性，但还从没有在实地做过田野调查，或许得出的结论会有一定的偏差。所以我想——”
“搞了半天，”龙长老说，“原来是你这小子给主上出的馊主意啊。”
龙长老一针见血，骆秋秋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
“秋秋，为什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想到这个问题？是骆长老一事让你心生顾忌，对我们的血统产生疑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