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为命“你不是说,相依为命?”…… - 御史夫人的进阶手札 - 浅浅浅可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相依为命“你不是说,相依为命?”……

相依为命“你不是说,相依为命?”……

程府老爷,那不就是程彻的爹?这嫡子在被长子所抓,现在又是意外死亡,想是这当爹的不太会让长子好脸色看,更何况是早已断绝来往的儿子。

残烛跳荡,程彻的面色在烛火的投射,半明半暗,一边是父亲,一边是骤亡的弟弟,他眉心紧蹙,微启了口:“杜虞,你领...程风到正堂等着我。”

他又偏头看了眼程正,以轻到尘埃之声叹了口气,这被他人当成活靶子的弟弟,至少,还有人愿意为他的生死奔波。

而他呢?十五岁的那个大火之夜,他和母亲被困,快要濒死的时候,父亲有过一丝担心吗?

程彻黑眸深沉,对金顺说道:“请阴阳先生拟份殃榜吧,找个风水不错的地,种上几株松柏,好好埋了吧。”

他大步走上台阶,沈清紧跟其后。待走出暗室时,他们才发现天色已暗,夜色涌动。

沈清知道自己该回府了,她今日来的目的是坦白一切,但最后到底是没能说出口。不过也不算一无所获,至少知道,哥哥的死因跟那面具男有很大的关系。

而民女失踪案,无论有多少条线索指示不是程正所为,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成了不会说话的冤大头,罪证,罪书具全,在沈清眼里,这个案件已然是盖棺定论了。

她正欲开口说离开,就听边上低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夜深了,你等我解决完这些事再送你回家。”

谁说要他送了?!

沈清拂了拂衣袖,稳声道:“大人焦头烂额的事太多,不麻烦大人了,沈某认得路。”

程彻冷声道:“那面具男很有可能下次抓的是喜欢梨花白的男子了,谁知道他的喜好呢?你确定要自己走?”

沈清心里一跳,但面色无虞道:“道炎没有我的吩咐不会走,应还在围墙下等着我,不碍事。”

程彻顿了一顿,语气竟有几分落寞:“对,你还有道炎,想走就走吧。”头也不回往正堂走去。

月色朗朗,沈清看着程彻的背影浮现了一股苍凉,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皆不及他潇潇孤影。

他说,你还有道炎。

是不是在说,你看,你还有保护你的人,而我,茕茕孑立,四目望去,举目无亲。

要去面对的还不知道是如何的疾风暴雨。

他的威胁,他的借口,可能只是想在这无亲无靠的夜里多一个人陪,他心里定是极苦的吧。

沈清觉得是有可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但她心疼了,心疼眼前这个少年,心疼的感觉不会骗人。

她上前,拍了拍程彻的背:“我跟你一起去正堂吧。”

程彻偏头,似是没料到她会前来,眼中抑制不住的欣喜:“为何?”

看来,她没想错,他的反应是雀跃的。

沈清嘴角一勾,目光灼灼看向程彻:“你不是说相依为命?”

不在彼此的生命里扎根,何来相依?无论程彻是把她当成哥哥的影子也好,是作为父亲的学生对她的扶持也罢,不论是何种身份,管它前方是迷雾重重还是雪虐风饕,她都要在他的生命里扎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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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般的暴风骤雨是沈清未想到的。

“啪,”他们刚从廊下步入正堂,还未看清形式,就见一妇人风风火火地上来呼了一巴掌。

“凤韵,你打错人了。”

沈清摸了摸自己脸上,她本就是对疼痛十分敏感的人,平日和晓翠打闹,身上就会不小心落青,这被实打实地打了一巴掌,脸上更觉火辣辣地生疼。她欲哭无泪,为什么要走在程彻前面啊?没想到扎根的代价如此之大,竟是从承受巴掌开始的。

沈清擡眸看向那说话人,一张酷似程彻的脸映入眼帘,应是程父吧,除了脸上有些不可抗力的皱纹外,保养得很是得当,和程彻清冷肃穆不同的是,程父竟有些慈眉善目。

这边沈清还在认人,那边的程彻已择了屋中的槐叶置于掌间,双指一夹,树叶从指尖飞出,如利刃般直击妇人膝盖,妇人不忍其痛,噗通跪地。

程彻的黑眸噙上寒意:“认错。”

程t父赶紧上前,扶起妇人:“彻儿,你凤娘听正儿被带走,心中一燥,走得急,不小心用手刮到的,我们今天就是来商量正儿的事。我替你凤娘给这小郎君赔个不是。”

这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那脸上的掌印分明,哪是不小心的?沈清心道,如果这巴掌不是落在她脸上,那就是落在程彻脸上了,这摆明就是故意的。

那凤娘起了身,拍了拍自己大红色云烟兰花衫,斜睨了程父一眼,开了口:“道什么歉?还给这小子脸了不成?养了他这么大,一声不吭走了不说,现在还公报私仇,将自己的弟弟给抓走了,一点恩情都不顾,看你生出来的好大儿。”

看那凤娘横眉竖目样,沈清气不打一处来。她本来入堂前还想着如何措辞,宽慰宽慰这丧子之痛。

哪想到他们还未知事情全貌,上来就说程彻公报私仇?这是好好商量的态度?不知程彻小时候遭受过多少冷眼和辱骂。

她脸上更觉火烧般的灼疼,上前一步,声色清冷道:“请您道歉。”

程彻看向她,脸上的红印如同藤蔓深踏在脸上,她皮肤本就如凝脂般白皙,这红掌更显得触目惊心,应该是被打得很疼吧。

这些日子的接触,他倒也摸透了沈清的性子,她只有在越恼的时候,表情才会越冷漠,看这神情,应是动怒了。

他又用指缝夹紧那槐叶,加重力道,飞掷出去,凤娘不吃痛,被打得直趴在地,给沈清行了个大礼。

程父欲要去扶,程彻冷声道:“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起身。”

那凤娘全身酸疼,她终于认清现实,她是想上来立个下马威的,好让这程彻老老实实地交出正儿。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眼前人早已不是程府受尽冷落也不吭一声的程大公子了,而是这威严堂堂的御史大夫。

她跪坐在地,认了栽,对沈清磕头说道:“郎君,是妇人鲁莽了。”尔后又屈膝跪爬,泪眼婆娑地抓住程彻的衣衫:“程大人,你有什么怨恨就冲我来,不要冲正儿啊。”

“他虽经营的是那档子生意,但年年以做好事的名义,缴纳谷物庸调进行纳税,都可以查。外面传闻他是杀人犯,你是他哥,你是知道的,他从小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怎么可能还连杀六人?你现在是御史大夫,只要你想,一定可以救他的。”

程彻冷眼看着脚边的凤娘,这人就是如此,吃软怕硬。他以前寄人篱下之时,凡事都忍气吞声,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少还有书念,待平步青云之日,便可以将母亲从那囚笼般的别庄带出,过上好日子。

哪想着八年前的一场大火,将他的所有忍辱负重都化为灰烬,也把他燃醒了,若能活着出去,他定要顶天立地,足够强大,坦坦荡荡地活下去。

他从回忆中抽离过来,冷笑一声:“凤娘恐是还不了解我,我这人向来公私分明,你是你,程正是程正。御史府如果没有证据,怎么会平白无故得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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