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你别动她,她是二皇子的人。”……
阿兄“你别动她,她是二皇子的人。”……
沈清双手攥紧氅衣,左摇右晃有些站不稳,程彻扶了把:“怎么?”
沈清面青唇白,稳了稳心神:“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尸体,有些想吐。”说完便跑到一旁,呛得眼泪直飞。
程彻拿出巾帕递给她,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我先送你回沈宅。”
沈清双眸的泪珠闪动:“我可以一起参与验尸吗?毕竟半途而废的滋味,真不好受。”虽然她自知这要求着实过分了些,但离真相只差这层纱了,她不能放弃。
恐怕沈清自己都不知道,现下的如此模样,落在程彻眼里,是何等的旖旎。本就白皙的肤色因这泪光盈盈更显娇弱,怎么和女子一般?“面若芙蕖,淡眉玉肌”来形容她倒是很合适。
程彻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中不自觉的带着温柔:“等你真考进御史台吧,上哪都带着你。”
沈清一愣,这语气中.......怎么透着点宠溺?今日真是被风灌醉了。沈清向来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主,被人婉拒,她就不会再攥着不放,回府先找道炎问个清楚也不迟。
天光微曦,两人心照不宣地上了马,回了各府。
程彻今日放了太多的特权,也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回事,竟会鬼使神差答应她一同前来破案,但现下,这么多人看着,让她一同前往御史府验尸,对她来说,凡事太过出挑,不是好事。
回到御史府后,他再次打开纸条,沉声如玉:“金顺,昨天道炎离开沈宅可有派人跟着?”
金顺上前道,“禀大人,道炎一离府,杜锡就一直跟着,但在崇山附近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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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山?你跑那干什么?”沈清坐在圈椅上冷声问道,低头看跪首在地的道炎。
道炎低垂着眉目,说道:“公子不是说,想要在大公子坟前的梨树下埋梨花白吗?我的故友章茂是迎春楼的掌柜,前几日新酿了早春的第一批梨花白,赠了我两坛,我就将一坛埋于梨树下。另一坛放在伙房,公子不信,可过去看。”
一听他如此言之凿凿,想是不假,倒是有心之人,沈清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语气也缓和了几分:“那字条,是你扔进刑部的?”
那字条自是指乱葬岗发现女尸一事,知沈清已知全貌,道炎倒不辩解,点点头:“那乱葬岗就在崇山阴面的山脚,我往小路下来,便看到了女尸,和前几t天榜上的几名女子样貌一致,便报了官,但怕泄露行踪,就以纸条的形式告知。”
沈清喝了一口晓翠新熬的红枣养生粥,继续问道:“你的字迹太好认,如果官府真纠正这点不放,很快就能找到你,为何不等回来和我商量再报官,我可模仿数种字迹。”
道炎擡眸:“公子有所不知,这乱葬岗周围时常有野狗野狼出没,如缓上一晚上,我怕那尸身被破坏,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
条理清晰,理由充分,沈清找不到任何破绽,而且道炎平时做事循规蹈矩,并无不妥之处,她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那你是如何出的城门?”
城门处的禁障还未解除,到处严查,道炎只有潞州户籍,他拿着沈影的门牌,无法对应上体貌特征,城门守卫定不会放他出城。
“章茂除了城内的迎春楼,在城外也有酒家,叫永来客栈。”
“他刚好要将新酿的酒分销一笔去城外的客栈卖,我便藏身于货车上,那城守尉是章茂的表哥,没有查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货车出城了,回来的时候也是借助章茂进城的。”
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沈清总觉得什么地方有问题,但又说不上来。
她揉撚着自己的太阳穴:“既是如此......还不将梨花白赶紧打开尝尝?”
道炎忙道欸欸,他知沈清已打消了自己的怀疑,赶紧起身往伙房走去。
想不清理不清,就把自己放空,用酒将我鲸吞蚕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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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中小院,海棠花簌簌落下,沈清屈膝端坐在院内,举着酒瓶,一袭白衣,好一个翩翩玉公子。
程彻大步入小院,见到的就是此番场景。
难怪吴管家和晓翠,道炎等一行人在外院苦苦相拦,遮遮掩掩,原是这主子在这一人饮酒醉,好不潇洒。
好啊,昨日相好,今日灌酒,没有先生的日子后,竟如此放纵自己,看他怎么替先生教训这醉人。
他卷起衣袖,抄起身边的树枝,刚想鞭策,沈清擡眸,满是泪痕,程彻怔愣了一下,想是沈清故弄玄虚的把戏,继续往前:“沈影,少给我在这装可怜,大白日的不好好学习静修,倒在这......”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清一个猛扑:“阿兄,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程彻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傻了眼,软玉温香抱满怀,那榛子香混着酒香丝丝绕绕,如眼前人这般勾住心魂。
簌簌衣巾落海棠,似是喝过酒的关系,那一声声的“阿兄”在耳侧更显软糯,程彻的双手不知如何安放,握着的树枝“啪嗒”掉落在地,清脆一声,拨醒了他。
他赶紧拿开沈清抱于他颈侧的手臂,可谁知,眼前人竟越抱越紧,还把双脚跳了上来,软语道:“阿兄,你是不要我了吗?阿兄,你回来好不好?这坛梨花白喝着好苦,没有你送给我的好喝,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有多累。”
程彻感觉自己要被勒得喘不上气了,只能反其道而行之,轻拍着沈清的后背,柔声说道:“有多辛苦?”
果然好用,沈清的双手抱的不那么紧了,但哭声更大了,那泪珠像断了线,顺着她的下巴,贴着程彻的衣领,流淌进他的颈侧,丝凉冰冷,像一根根小针在扎着程彻,他竟有些心疼。
他们,在泪海上浮沉。
沈清抽噎道:“阿兄,我真的好想你啊,你怎么走那么远去了。读书好辛苦,考功名好辛苦,应付那御史大夫好辛苦,他还拐去了我们家二十瓶膏药,不对,是二十一瓶。”
.......
好的,心口也不是那么疼了。
晓翠他们三人好不容易挣脱出金顺的捆绑,赶到时,就看到自家公子像只小熊般攀附在程大人身上,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在胡言乱语。
他们赶紧上前行动,一人拿开手,一人松开脚,一人捂住沈清的嘴。
程彻拍了拍身上的皱皱巴巴,目色犀利清冽:“以后让你家公子少喝点酒,多把心思用在正道上。”
吴管家擦着汗,颔首道是,赶紧将沈清擡入厢房,那被捂住的嘴里还不老实,断断续续地说着:“你们这帮.......嗝,坏人,为何要将我和......阿兄分开......嗝。”
程彻低头问金顺:“沈先生不是只有沈影这一个独子?”
金顺点点头:“没错啊,我之前查看过沈家户籍,师母难产,诞下沈影便撒手人寰,这些年来,只有沈先生和沈影两人相依为命,唯一的亲戚便是远在潞州的岳丈罗家。”
那就奇怪了,这沈影一口一个阿兄叫的如此亲切,即使是耍酒疯,也不像是空穴来风,难道是在外面认的兄弟?不过听这语气,倒是极其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