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包他是觉得她火气太大? - 御史夫人的进阶手札 - 浅浅浅可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药包他是觉得她火气太大?

药包他是觉得她火气太大?

沈清醒来时,已是亥时,定昏。

她小口小口喝着小翠早已熬着的鸡汤,思忖着程彻说的话,又想起吴管家之前对哥哥中箭后的描述,身携异味,但只有伤口换药,凑近稳方能闻出来。

沈清趿履下榻,小翠赶紧给她披上青莲小袄,拿过她手中的碗,见她从橱箱中拿出锦盒,那里放着大公子所中之箭。

小翠蹙眉,心疼道:“公子,您仔细身体,待好全了再查也不迟。”

沈清打开暗扣后,握着通体漆黑的箭簇,端酌片刻,又仔细闻了闻箭尾端的小槽,说道:“我这身体不碍事。小翠,我这鼻子有点堵塞,你帮我来闻闻,这槽内是否有怪味。”

小翠闻言,端过箭簇,细细地闻了一番,将鼻尖使劲往上凑了凑,而后捂住口鼻,满脸阴郁。

沈清看着小翠的表情,好奇地让她描述一下这种味道。

小翠皱着眉头:“怎么说呢?这像腐肉的味道,还是被捂了好几年没被发现的那种。。。”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快要吐了。”

但因为槽空间有限,量少,不细闻,根本难以察觉。

现下想来,看来,这槽内之前所放的毒|粉,就是程彻所说的乌尾,想不到毒性竟如此之大,听吴伯说,哥哥只是右臂靠近肩膀处中箭,但几日后,毒就入骨,胳膊一天比一天青肿,一月后竟要了哥哥的命。

这乌尾应是禁药,不然她从小听祖父讲解中草药,不可能未曾听闻。

但眼下,唯一的突破点在程彻那里,只有他了解这乌尾。

可她和他在坟堆前那样撕破脸,虽说他之后极诚恳地道过歉,说过有任何难处都可去寻他之类的客套话,但如果她因为此事贸然前去,势必会引起怀疑。

她忖度片刻,说道:“小翠,你和吴伯说一声,将这寝室里的卧榻置于书房罢,早午晚膳都挪至书房用,以后我就歇在那儿了。”

小翠微愣,讶异道:“公子这是为何?”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接近他,就是高中状元,进入御史台当差。因为只有金科榜首才有特权在各部门中选择去往何处赋职。

沈清挑了下眉梢,道:“我要顶替哥哥,继续参加会试。”

正在院子里扫雨水的道炎听闻一滞,他听力极好,这点距离犹如在耳畔说话,将沈清在屋内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继续竖耳听着。

小翠担忧道:“公子,奴婢知您从小跟着老太爷熟读四书五经,但这会试就在两月后,时间紧迫,恐准备不及。您若真想参加,可以先以丁忧之名上报,待三年后再进行会试也不晚。”

沈清摇了摇头,她等不起。这汴京龙盘虎踞,深不可测,按照程彻这儿得罪人不偿命的办事风格,且不说三年后还在不在御史台了,在不在世都是个问题。

更何况,这沈府上下都是开支,虽说父亲留下了点积蓄,但坐吃山空,很难挺过这三年,她必须尽快谋个官职,养活这一大家子人。

沈清下定决心的事,任何人都无法撼动。这会试迫在眉睫,她得在这有限的两个月内掌握经义、策问、诗赋等形式的考试科目,而且哥哥之前就是乡试榜首,她必须不露破绽,拔得头筹。

她走到院子,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说道:“道炎,你待会去看看父亲的坟茔,被修葺得如何了吧。”

虽t说她从未得到过这位重男轻女的父亲的宠爱和照顾,连他离世前,想的都是要给哥哥报仇的事。他未曾替她想过,她一介女流,在这京城内如蚍蜉撼树,如何报仇。

不过,在看到程彻在挖坟的时候,她还是替家父心疼了。得意门生公事公办,丝毫不念旧情。

这就是汴京。

情分,在这里似乎变得毫不值钱,凉薄到令人觉得残忍。

道炎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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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府内。

程彻抄写完一遍心经,放下狼毫,将经文仔细叠好给了金顺,让他送到沈府。

金顺不解:“大人公务繁多,何不交给府内的文职抄送这经文,左右他也无事,清闲在那,也无人知晓。”

程彻不语,他向来不信礼佛,即使假借于他人之手进行抄录,真有佛祖怪罪,他也是不惧的。

但他的脑海中浮现那清清冷冷的眸子,他以前怎么没发觉,这黑眸像林间的小鹿,灵动清醒,不掺杂一点杂质。他竟觉得心有愧疚。是的,愧疚,他已经好久没有这种自愧感了。

程彻觉得既自诺于她,无论有没有人知晓,也要好好完成,像某种仪式,对这件事完结的仪式。

他眼眸半眯,道:“所以你的罚抄都是让文职办的?”

金顺哪想到话题竟引到自己身上,赶紧脚底生风地跑了出去,还没踏出门槛,就被程彻拎着后领。

“大人,我下次肯定自己好好抄写。”

程彻往他手上塞了副药方,轻咳两声,道:“去药房抓这些药,跟经文一起送到沈府上。”

金顺眉心一皱:“大人,这是?”

程彻斜睨了一眼,透着些许不耐:“哪那么多废话?”

待金顺走后,程彻一口气喝了好几杯茶水,惴惴不安的心才逐渐平息下来,那是前所未有的慌张。他定是为了减少愧疚感才这么做的,没有旁的意思,毕竟沈影是被他气晕过去的。程彻自我安慰道。

收到药时,沈清正埋首在“之乎者也”中,头也不擡地说道:“吴伯,那经文就烧给家父好了,不必拿来给我过目。至于那中草药,谁知道会不会有毒。”

吴伯知道沈清和这程大人之间有罅隙,他小心翼翼问道:“那老奴去扔了?”

沈清长睫微颤,停笔一顿,想到草药大多要翻越山岭采摘寻找,取之不易,外祖父对草药的爱惜,便说道:“吴伯,放桌子上吧,我待会查看一下,能用上最好。”

吴管家应是,将药材放在书房的黄花梨木桌上,便退下了。

书房内一片静谧,只有案桌前翻动书页的簌簌之声,沈清但凡认定要干的事,必会要把它干成不可,从小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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